第零章 藍光初顯至天變(1 / 3)

夜,清冷而寂寥,空中繁星點點,時隱時現。

空氣也因這夜而被染成了墨色,最濃的墨,日裏還曾是清水,此時卻全然黛色,無一例外。

月光似乎在掙紮,不願被這夜色所遮蔽,它想向世人展示出它的皎潔,但最終還是被衝淡了,成了惺忪的睡眼。

霎時——藍光劃過,天際被生生撕裂開來,就連彌漫得經久不絕的墨夜也被濾去三分。墨與藍成了天地間的主角,相爭卻又相融,相融卻又相拒,奈何大勢所趨,淡雅清冷的墨藍色終於閃現。

藍光停留並不長久,稍縱即逝,攜著墨色禦風而去。夜空中泛起點點漣漪,向遠方淡去,最終平靜,而此時,墨色又重新成為了天地間唯一的主調。

天宮複靜,人間始沸。

且見藍光所經之處,樹木瘋長,原本丈許的樹木竟一下生出兩丈餘的新枝,縱那幾千萬年的古樹也抽出嫩芽;水波翻湧,小溪、大湖乃至海洋,皆如沸水般向上翻動,作衝天之勢;生靈歡悅,樹叢、湖海中的毛羽鱗鬣、萬類天霜都望向空中,如同膜拜天子,又像麵請神靈……一切皆因這道光而不平靜,而藍光卻不為所動,仍然沿著仿佛預設的軌跡滑行,無人知道其目標何在。

這是一片名為至天的大陸,周圍有若幹島嶼,再向外,便是那無盡的蒼茫大海,曾有人探索過,往而不歸者十之八九,即使能夠回來也隻是帶回海外仍是海的答案,但人們都明白外麵一定有著什麼存在。這片大海也因為無邊被喚做天海。

且說至天大陸,正中是一片森林,林中獸類不計其數,皆為一條河流分為兩側,東神西凶,在河東生活有神獸,西側則是凶獸。然而林中不盡為神獸或凶獸,仍有靈智未開的種族,且數目眾多,人謂之曰:林獸。神獸或端莊或祥瑞,凶獸或狠毒或暴戾,林獸則最是普通,且最弱小,處於這三種獸類的最底層。林中草木豐茂,盛夏也不見日光,故名曰:遮天。

此時的遮天森林中往常的幽靜冷寂像水晶般被打破了,群獸眾鳥幾聲歡笑幾聲嗥鳴讓月光與泥土久別重逢。本已遮天的樹木們又開始了新的升騰、抽枝、散葉,幾息之間,整個遮天森林像是被拔起,比原來高出兩、甚至三倍,可謂奇觀。

而這正是因為那在天頂滑翔的藍光,此時的藍光似乎有了目標,有了去處,隻見光弧微微一變,直了幾許,向遮天森林莽莽榛榛的密林深處射去。天地於是又恢複了平靜,這便如同湖麵上被石子激起的漣漪緩緩散去,一切似乎從未發生過。

夜繼續著它的陰暗,仍是墨色,更加濃鬱,更加深沉,迷離遮掩而不留痕跡。遮天森林深處。蟲鳴陣陣持續著,這是夜的舞曲,風輕拂過,森林發出微笑聲,深邃、悠遠。循著風前行,邊嗅著生命的氣息,曲折幽暗的深林中竟有光線的存在。隻見在草木的掩映中,一個綠色的繭靜靜躺在地上,是樹藤形成的。

林獸們都以敬畏的神色看向那個繭,原本刺耳聒噪的蟲聲也變得婉轉柔和了。幽幽的熒光在綠繭表麵流淌,每一息的流淌都好像是綠繭的生命在跳動,無止息地跳動,似是由亙古而來向未來而去的。森林也開始跟隨其跳動了,但卻隻是伴舞,主角從未改變。脈動的頻率愈加平緩,好似漸漸熟睡了一般,森林也靜了下來,蟲聲也歸於寂寥,隻聞偶爾幾處,現在,森林平靜了。

奈何今夜多事,注定無眠,一曲終了正是下一曲的開端。

綠繭上的藤條忽地由堅固變得柔軟了,緩緩垂落下來,露出了綠繭中的——嬰兒。草木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瘋長,彙成了一張鬆軟的毯子,嬰兒在安睡,他的呼吸和著天空的雲彩的遊弋,和著星辰的閃耀,更是和著生命的旋律。

從第一縷晨曦穿過雲層開始,整片天地都亮了起來,第二道、第三道,最終,陽光普照。遮天森林裏的參天巨樹們紛紛張開千指千掌,沐浴著陽光,每一片綠色都盡自己最大努力攔住那日光,讓自己多享受分毫。於是,林中的霧氣便彌散不開,終日地彌漫,讓人想到了夢幻。

日裏的遮天森林同夜裏絕不相同,夜晚幾乎萬物都被夜色掩埋,而白天的遮天森林卻像是鑲嵌在毛玻璃中,如水墨丹青般虛幻靈動。

然而這樣的靜謐卻並不長久,靜極思動,於是——靜謐終於被打破了。

“哈哈,好,好,我蓮門終於有繼承者了,天賜水體,靈動萬天,真是修煉我蓮決的絕好體質,終有一日,我蓮門將完成天蓮遺訓,光耀大陸!”

“桀桀,老夫正是為了這天賜水體來的,青蓮老道,你們蓮門都已經跟我血堂搶了那麼多弟子了,這次還是讓老夫來吧!”

“哼!吞血老怪,你們血堂搶不到弟子是活該,怎麼會有人去你那汙穢之地,天賜水體乃是世之至純,到了血堂不是白白被玷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