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上座闔眸小憩的皇後亦是緩緩抬眸,望著眾人道:“你們來了倒是熱鬧了,本宮想休息亦是不成了。”眾人默然不答,我亦是垂眸於地不語,雙膝如今已是好全了,此時隻覺寒涼卻無痛意。

皇後娘娘之言入耳:“瀾德嬪的抄寫完成了?不錯嘛。”其眸轉至身側侍婢,侍婢上前接過托盤,清點,怔愣片刻附皇後耳側低語,我心知不好,闔眸蹙眉不語,靜片刻,忽聞皇後拍案之聲,此音之近好似就在眼前,我倒抽了口冷氣,抬眸望皇後一臉怒色,我竟不知如何。

隻聞其道:“瀾德嬪你好大的膽子!本宮罰寫竟敢缺漏,你是不服本宮當日所罰麼?”我雙臂垂於身側,長袖掩素手,於袖內緊握,我垂眸低語言:“皇後娘娘恕罪,嬪妾並非不服,前日嬪妾熬夜所書,已是寫完了的,因過於困倦便早些歇著了。哪知第二日晨起便不見了。嬪妾還望娘娘為嬪妾做主。”

此時不管是誰偷了我的抄寫,我都不可忍下,若非特殊原因沒有交上罰寫,這便等同於抗旨,不賜死也會被打殘,我如何忍得?害我之人心思之毒,我亦有些怕。皇後許是沒料到我會如此說,頓了片刻,怒氣倒是消了些許。

隻聞其道:“哦?瀾德嬪便是如此對待本宮所罰之物?保管不周,難道不是瀾德嬪的過失?瀾德嬪若是未寫,直說便可,本宮喜歡坦誠之人,必不會重罰。”我心中萌出一股子倔意,眸抬而視夏嬪等人,聲淡如水,音冷如冰言:“嬪妾的確有寫,還請娘娘給嬪妾時間調查,定可追回。”

“定可追回?本宮已經多給了你一日時間,瀾德嬪還嫌少麼?”皇後撫著小腹,翻了翻托盤上的白宣,冷冷笑言:“墨跡未幹,字跡潦草,這便是瀾德嬪的態度?本宮當真是寬縱了你們!竟如此糊弄本宮!”其言厲,周圍響起一陣聲響,隨而齊音:“皇後娘娘恕罪。”

我冷視其一切,不過是衝著我來的,眸抬,見殿內佳麗跪了一地,皆是不語。皇後冷冷望我,似是笑言:“瀾德嬪違抗鳳諭,態度不恭,本宮已寬限一日,竟還是未交齊所罰之物,瀾德嬪抄了這麼多遍宮規,此罪當如何作罰?”

我抬眸,眸中微有懼色,望其鳳儀,知今日難逃此劫,略思索,正欲答,卻聞諾淑妃於地對皇後言:“皇後娘娘息怒,既然瀾德嬪道自己已寫,此墨跡未幹,應是其趕抄所致,不如便給她些時間查出真凶。不然瀾德嬪即便一死亦是冤獄,反而縱得那手腳不淨之人逍遙法外。”

眸遞感激之色,其背對於我,亦是不見,皇後眸中閃過一絲淩厲,言:“諾淑妃向來與世無爭,今日說事,卻好像處處庇護瀾德嬪,諾淑妃,你究竟是何意?”諾淑妃不卑不亢,直起身子,一如往常,靜婉柔道:“臣妾並無其他意思,隻是希望後宮莫要再多冤魂。”

皇後一聲冷哼,卻見外來一人,皇後即起身福禮,周圍盡是禮聲,其人至前,方見為帝,眸劃冷意,淡淡言:“嬪妾給皇上請安。”眸直視地,亦未聞其多言。其似是未聞一般,與皇後問著胎安。

他很重視皇後這一胎,我斂眸,靜靜聽著她們閑話,不多時,皇上似才想起我,問道:“瀾嬪為何長跪於此?”我默然,皇後答其:“臣妾上次罰了瀾嬪抄寫,她交上來的盡是墨跡未幹的手稿,況且數量不足。瀾嬪說被偷了,臣妾正不知如何是好”隨而似是撒嬌一般,道:“正巧皇上來了,就請皇上做主吧~”

帝眸淡瞥於我,神色交雜,其隻一瞬而過,複望皇後笑言:“皇後多日勞頓,朕之子亦是不得安歇,瀾嬪此事不大,如此便了了吧,亦省的皇後費心費神,累壞了咱們孩子可如何是好。”

皇後麵色一僵,似是不甘,卻未有他言,倒是夏僖嬪按訥不住,脫口而出道:“如此便是錯而不罰,那要宮規作何用處?”帝眸瞬間冷凝其麵上,夏僖嬪麵色一僵,神色微駭,自知失言,亦不再言語。

皇上聲沉而冷,喜怒不辯言:“朕說此事作罷便罷,夏僖嬪對朕的決定有何見解?何事,皆無皇嗣大,朕要皇後多多歇息,夏僖嬪這是看不慣麼?”

眾人神色皆是錯愕,我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