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清心遠遠瞧見滿地狼藉,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是我害了你啊。”再也爬不起來。清淨呆呆地立在旁邊,搖搖欲墜。
飛葉眼看二人狼狽而來,心想這真是絕妙的諷刺。
“哼哼,我正要到佛宗找你們,你們反自己送上門來。”飛葉冷笑,“想我雲澤與佛宗,雖談不上什麼淵源,卻也沒什麼過節,如此欺人,我倒想討個說法。”
“討個屁說法!”清心也滿肚怨憤,大吼道,“小翠也死了,她是無辜的啊!我倆也沒救了,你索性給個痛快,好過活著受罪。”
“你想得美。”飛葉譏誚,“雲澤山門被你們毀了大半,還想一死了之麼,我這就押你們上天龍寺,問問枯度老賊禿,難不成還想把頭剃到雲澤去?”
清淨還沒失了方寸,客氣一拜道:“飛葉大師,其實侵犯雲澤,與佛宗毫無幹係,我們二人違心而為,實非本意……”
“哈哈哈——”飛葉不怒反笑,“說得這般輕巧,你以為小孩過家家麼!”
“哎……反正我二人命不久矣,也沒什麼好推脫欺瞞。”清淨長歎一聲,“我們本奉枯度大師之命,護送佛寶九天幻滅罩至龍泉寺,不料誤跌山穀,遭遇歹人種下金蟬蠱。真正與雲澤結仇的,是那妖人啊……”
清淨正在解釋,忽聽清心慘叫一聲,渾身抽搐起來,右臂跳舞似的揮動,寬闊的袖口隨勢褪至肩部。飛葉一瞥,隻見一個圓滾滾的肉球在皮下自肘部向上浮動,正欲逆流入腦,不由大驚。
清淨離得近,看的更真切,百忙中心一狠,掏出匕首猛地向清心肩膀砍去。
噗的一聲,一股血箭噴湧,一道青影隨之激射而出,至半空滴溜溜打個轉,卻又向回奔來。
那青影包裹著堅殼,竟不怕光,疾風般射向清心腦部。清心又驚又疼,早已昏死過去。
清淨還未反應過來,飛葉已祭出法寶揚塵梭,催動紫雲真氣,大聲道:“快給他止血!”
青影似有靈性,仿佛知道揚塵梭的厲害,衝勢一緩,轉個彎改向密林深處飛去。飛葉心念一轉,也不遲疑,跟著衝向密林。
“哼哼,它投奔主人去啦,我去見識一下……”留下清淨二人,眨眼不見。
良久,清心悠悠醒來,見殘臂孤零零躺在身旁,悲然一陣失落,對焦急的清淨道:“師弟,多謝你啦。要不是你當機立斷,我就成了生不如死的活死人啦。欠你個人情。”
清淨淒愴道:“什麼話,我二人同命相連,一根繩上倆螞蚱。你不怪我,我還好受一點。”
“孩子話——”清淨掙紮起身,隻覺頭昏眼花,清淨及時相扶才未倒下。
“飛葉到妖人那裏了,我們怎麼辦?”清淨問。
“怎麼辦?”清心苦笑,“我斷了條胳膊,蠱毒算解了,可你呢?去看看吧,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清心激泠泠打個寒顫,感激地看了清淨一眼,道:“好吧。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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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樓南三裏外是一片青青的鬆林,一條小河穿林而過,蜿蜒曲折,漸隱轉角之末。林邊空地上,兩小道席地而坐,似已入定。微風來,卷幾瓣落花沾上了麵頰,左邊一女子先睜開了雙眼,抬頭望望被枝葉遮蔽大半的天空,麵露憂色:“長風大哥,我剛才感覺到一股神念波動,似乎頗為強大,為何循之探查,沒有回應?”她細眉細眼,麵目清秀,頭上挽一個輕巧的流雲髻,疑惑地望向旁邊道人,“秋離師兄出去這麼久還不回來,不會有什麼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