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2 / 2)

安琪王一聞,頓時心安,便也陪笑著坐在一旁。雲崖喝了盅茶,又斜睨安琪王道:“不過,我對這孩子可是早有耳聞的。”

安琪王大驚道:“此話怎講?”

雲崖站起來道:“王爺不知?這孩子雖隻有十二歲,卻早是京城的皇族顯貴的公子小姐們的心頭一夢。他這樣美玉鑿成的模樣,世間又有幾個?其父王翰林,也是風采出眾,隻是,比起他來,卻有略輸一籌了。所以,王翰林的事,就算你不做,也有人會做的。”安琪王沒曾想他會如此說,心道:“原來也是個不問世事,荒淫的小皇子。如此說來,就好辦多了。”

雲崖又道:“隻是,安琪王,你可知罪?”

他大驚,忙跪下道:“小人不知何事做錯?還望皇子教誨。”

雲崖道:“你既有了其父,又來招惹其子。天下的便宜都讓你一人淨占了嗎?”語氣破為憤慨。

安琪王心道:“看來這小皇子也是同道中人。這皇子還小,等他成人後,還指不定是如何呼風喚雨的人物。何不就此做個順水人情,也好為日後鋪鋪路子。”他忙叩頭道:“小人不知皇子的心思。現今知道了,當然要孝敬給您,小人這就給您備車,將他給您一同送去。”

雲崖道:“不必了。本王乏了,想就在此歇息。你吩咐左右,不得靠近,你也下去吧。”

安琪王心笑道:“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比我更急色的人了。”他麵上恭敬道:“是。”便退了下去。

四周又恢複了安靜。雲崖坐在椅子上,也不看床上那人,隻靜靜的品茗聞香,隻聞得燈火爆開來聲響。過了片刻,他坐到那孩子身旁。他雖年紀尚小,舉手投足卻是老成無比,刀雕般的臉也是麵無表情,渾身散發出威懾之氣。他緩緩的俯下身,那孩子渾身的毛孔的聚縮在一起,屏氣凝神,竟駭得不敢掙紮。他取出一把彎刀,朝那孩子手腳砍去,竟然是削鐵如泥,手腳的鏈銬都一並斷裂。他從一包袱裏取出一套衣服,仍給那孩子道:“穿上吧。”說罷,回頭背坐在椅上,不去看他。那孩子心中羞愧難當,手腳並用的穿戴整齊,心道:“此人行事不像他方才所言那般淫穢不堪,想必是為了救我,麻痹那廝。”他是何等聰明之人,又心道:“據他所言,他乃皇上胞弟,興許,可以求他為我家洗脫罪名。”

他心中一寬,忙上前跪倒在地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王爺,我父是冤枉的,求求你主持公道。”

雲崖輕哼一聲道:“主持公道,我又如何主持?我現今在五台山靜修,身無官職,如何能幹涉朝政。”那孩子聽罷,頓時心灰,跌倒在地上。

雲崖又道:“你可知你錯了?”

那孩子茫然道:“我如何錯了?”

雲崖道:“你錯在不該前來行刺安琪王。”

那孩子怒道:“我不該行刺?他逼死我父,淩辱我父;我母親也因此自縊身亡。他害得我家破人亡,還成為國家罪臣,此等亂臣賊子,我如何不能除之?”

雲崖道:“京中人常道你天資聰穎,妙筆生花。小小年紀便有一顆八卦玲瓏心。看來是錯了。安琪王再如何作惡多端,自有國家律法去懲治他。倘若人人以江湖規矩來報仇的話,這世間的恩怨,又幾時能休?況且,你就算殺得他一人,也要自此亡命天涯,再無見天日。這可是你爹娘願你做的。你倘若執意報仇,那我倒不如將你送還給安琪王,這樣了結的更快。”

那孩子本是極為聰明的人,今日前來行刺,多因喪親之痛無可抑製,又因孤身一人,無他法報仇。聽得他所言,句句在理,心中折服,拜倒道:“求王爺指一條明路。”

雲崖上前來扶他,細看他的眉目。此刻,那孩子也抬眼對上他,隻見他輪廓剛毅,濃眉星目,雙目炯炯,似神砥般威嚴。便忙低下頭,不敢直視。雲崖歎道:“你這般容貌,就算回京,也怕惹來禍端。若你願意,便與我回五台山,好生學習治國之道,以期有朝一日,能位列三公九卿,為國為民,也可懲治奸人。到時,大仇便也可以得報了。”

那孩子忙跪倒道:“多謝王爺收留。”

雲崖道:“隻是有一點,倘若你不能熟讀四書五經,懂得天象文理,八卦易像,兵法禮書,你也不必下山了。如你這般麵相,若出世,要麼是潛龍入天,成為威震四方的人上人,要麼也便逃脫不了紅塵諸魔,墮入修羅道的痛苦了。”

那孩子道:“謹記王爺教誨。”

雲崖道:“好了,你起來吧。隻知你被人稱為小潘安,卻不知你叫什麼名字。”

那孩子抬頭,一字一句道:“我叫王如翔。”之後,便咧嘴輕笑,頓時滿室蓮花開,溫香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