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那碗湯,輕輕喝了一口道:“你心裏剛才一定把我當成那個送你來的人吧?”他這旁的輕聲緩語如驚雷般重重的把夢蝶劈成兩半,挖心掏肺,把她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秘密,那個就算老了也讓它爛死在腸子裏的秘密硬生生的挖出來,晾在陽光下。她以為他不知道,她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她都快相信自己不是愛那個人的,可今天,她才發現,原來太子早就知道了,這個發現讓自己驚得都快站不住腳,如身穿單衣站在淩虐寒風中瑟瑟發抖。
太子輕笑道:“你知道我什麼時候發現的嗎?大概是我九歲的時候,其實你也不用奇怪,太和殿長大的孩子,都是要比一般孩子來得早熟的,你說是不是?”
夢蝶咬牙不語,他嘖嘖歎道:“你喜歡他,也沒什麼。那年,他就是那樣一個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少年了。宮裏有哪個女人不喜歡他,暗地裏偷偷議論他。要是我是女人,大概也會喜歡他的吧。有時,我都好心的想把你送還給他,不過,就算我真心實意的把你送回去,第二天,恐怕他還是要把你送回來的,進了太和殿,就是剪短了翅膀的蝴蝶,此生此世,斷難遠飛了。”他語氣竟然有些憐憫,也不知是感懷身世,還是在跟她講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
片刻,他突然笑了,柔媚異常道:“所以,你去考慮考慮吧。男人總會在心底裏記住自己的第一個女人,不管自己愛不愛她。這樣,以後如果你犯了什麼錯,我興許還會念念舊情。不過,你也不用太勉強,我堂堂國之儲君,倒不屑勉強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倘若你不願,這事就這麼算了。倘若你願,也別想麻雀變鳳凰,你還是原來的身份,做同樣的事。我隻是突然想做這件事,旁邊正好有這樣現成的人,懶得再找而已。記住,我並不愛你,我隻是不想當個孩子而已。”他言到此,突然如用盡力氣般和衣躺倒在床上,微弱的聲音傳來道:“你走吧,我累了。”
也過了不知多久,白玉床上,那個錦衣男子仿佛睡去了,鼻息安穩,拿手遮眼,露出溫玉的半張臉。那旁一個女人喚道:“太子殿下。”他懶洋洋的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全裸的女子立於床旁。她的肌膚在夕陽下晶瑩剔透,一寸寸都散發出少女清純的誘惑。
他細細端詳,如看珍寶一般癡迷半日,突然笑道:“怎麼,這麼快就想好了?就背叛自己摯愛之人了嗎?”他的口氣有些玩世不恭的嘲諷。
夢蝶自始自終低頭道:“是。我恐懼就這樣老去,死掉。我也隻是想試試而已。”她聲音低沉,像在說服自己。
太子站起來,手摸過她美好的頸線,來到她高聳的胸線,她渾身顫抖,因不知名的情緒而戰栗。他把這迷人的女人抱在懷裏,輕聲道:“很好,那我們就試試吧。”說到這裏,他把她抱起來,放在床上,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白色的獸皮上,如綢緞一般潤滑,顯得她的身段額外婀娜。他俯下身來,輕聲道:“如果後悔,現在還來得及,你原可以為他守身如玉一輩子的。”
夢蝶輕啟朱唇道:“何必?又以何名分?”
太子細細看著她,看得她心如打鼓,才道:“你原來是個聰明的女人。我以前小看你了。”他深深聞著她身上女性的芬芳,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夢蝶慢慢的合上眼,眼角,滾出一顆晶瑩的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