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最後勝利(一)(1 / 3)

中國共產黨提出頭等戰爭罪犯名單,杜聿明集團垂死掙紮。新年前夕,毛澤東為新華社寫了一篇新年獻詞,號召將革命進行到底。華東野戰軍攻殲部隊組成東、北、南三個突擊集團,向杜聿明殘部發起最後總攻。杜聿明集團全軍覆沒,淮海戰役勝利結束。毛澤東評價:淮海戰役打得好,好比一鍋夾生飯,還沒有完全煮熟,硬是被一口一口吃下去了。中原野戰軍改編為第二野戰軍,華東野戰軍改編為第三野戰軍,又奔向了渡江戰役的偉大戰場。

解放軍戰士組織秧歌隊歡度節日。

1甕中之鱉的垂死掙紮

在中共中央的頭等戰爭罪犯名單中,杜聿明赫然在列。毛澤東為新華社寫了一篇新年獻詞,題目是“將革命進行到底”。戰士們高聲喊話:國民黨軍兄弟們,我們這邊有熱騰騰的白饅頭,歡迎你們過來飽餐!

這幾天,邱清泉快成了真瘋子了。不久前,他還狂妄地誇口說“共產黨把我吃不了”。可是現在,他已經毫無鬥誌了,預料到自己滅亡的命運不遠了。他兩眼發赤,逢人咒罵,連平日的親信幕僚,也不敢見他。由於發現李彌兵團有少數官兵投降到解放軍那邊去,邱清泉公然在電話中大罵李彌,說他“作戰不力,統馭無方,簡直不配背上黃埔學生的招牌”。李彌不甘示弱,反唇相譏:“杜老總尚且沒有申斥過我,你有什麼資格敢來大打官腔!”兩人爭吵不休,最後互不見麵,有如仇人。邱清泉情緒悲觀,得過且過,一連幾天,帶著第24後方醫院的一個女護士到各軍去飲酒跳舞,每天醉醺醺地回來後,就蒙頭大睡,萬事不管。

此時,中國共產黨提出了戰爭罪犯名單。

在頭等戰犯名單中,杜聿明赫然在列。杜聿明看了報道之後,心中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他每天假裝鎮靜,躲藏在掩蔽部中打橋牌。

蔣介石頻頻發來電報,反複強調“貴部在糧食彈藥補足以後,要尋找共軍弱點,選擇有利地形及方向,集中主力先擊破一麵的共軍,逐次躍進轉移,脫離共軍包圍,易地與共軍作戰。”在每封電報的最後,蔣介石都不忘加上一句:“我每天祈求上帝,保佑全體將士。”

29日天氣轉晴,國民黨軍飛機來了,但投下來的不是糧食,而是近萬份黃百韜“烈士”紀念冊,此外還有幾百份南京《救國日報》。國民黨軍官兵大罵:“老子要吃飯,投這些廢物幹什麼?”

空投《救國日報》幹什麼?許多人一時不解,等看到上麵內容才恍然大悟。報紙上登載的也是人民解放軍公布蔣介石、何應欽、杜聿明等四十三名頭等戰爭罪犯的消息。

杜聿明心想,這是蔣介石慣用的激將法了。蔣介石是要他死,共產黨宣布他是頭等戰爭罪犯,稱“國人皆曰可殺”,也是要他死。

一天,杜聿明坐在院子裏理發,孫元良兵團的監察官尹晶天對他說:“總部院子正中長著一棵獨木樹,非常不利。”杜聿明問:“有什麼說法嗎?”尹晶天說:“在四麵框框內長著一棵樹,不是一個困字嗎?難怪我們會被圍困喲!”杜聿明此時也不管迷信不迷信,說:“你快將那棵樹砍掉。”尹晶天便砍掉了那棵獨木樹,還逢人便說:“杜老總要我砍的。我也曾占過卦,從此大吉大利了,共產黨圍困我們不了!”

包圍圈內的國民黨軍,糧食吃淨,豬、牛吃光,連小貓、小狗也吃得一個不剩,騾馬也都被殺了充饑,有的士兵隻能啃骨頭,拔地裏蘿卜根吃。

一天深夜,冀魯豫軍區司令員趙健民正在大劉莊指揮所研究作戰部署,隻聽外邊傳來有氣無力地喊聲:“這裏有同誌麼?”他剛要出去,警衛員便帶進來了國民黨軍士兵。隻見他衣服不整,麵色消瘦。趙健民想問問他國民黨軍的情況,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這個士兵就說:“先給點吃的,吃了再說。”看著他那狼吞虎咽的樣子,趙健民啞然失笑:真不知有多少天沒有吃東西了。在饑寒交困和華東野戰軍強大的軍事打擊及政治攻勢下,每天都有成班成排的國民黨軍到華東野戰軍陣地投降。冀魯豫軍區獨1旅陣地在一天之中,來降的國民黨軍士兵就有一百多人。這些士兵說:“打也是死,守也是死,反正隻有死路一條。我們是不管死活跑出來的”,“早日繳了槍,早日不受罪。”在獨3旅的陣地上,國民黨軍一個排長率領全排,扛著兩挺機槍、一門六○炮,過來投降了。他們餓得不像人樣,在吃了東西之後,才用力地說:“我們再不能打了,什麼吃的都沒有,連老鼠都打著吃。”

華東野戰軍第4縱隊故意在防線上“網開一麵”,開了一個放人的小口子,設置了三四層火力進行封鎖。然後,部隊就大張旗鼓地號召從徐州被裹脅出來的難民以及國民黨軍散兵,從第4縱隊指定的路線走出小口子。果然,災民和散兵蜂擁而來。國民黨軍為了減輕包圍圈裏糧食供應的負擔,也想把一些難民和非戰鬥人員放出圈外。有許多國民黨軍士兵,也乘機混在難民隊伍裏,跑到第4縱隊陣地上投誠。通過小口子的人越來越多,有好幾次都是上千人的規模,陣勢非常大,浩浩蕩蕩。第4縱隊的警戒部隊也十分緊張,唯恐國民黨軍突擊部隊混在裏麵趁機作亂,於是輕重機槍和火炮都實彈指向封鎖點,以備不測。可是在通過小口子的時候,逃跑的人群自動形成一線縱隊,規規矩矩地沿著指定的路線行進,帶槍的還放下武器,舉起雙手,接受解放軍的檢查和收容。在短短20天的休整時間裏,第4縱隊收容投誠的國民黨軍達8000多人,其中包括400多名尉級軍官和40多個少校以上的軍官。

華東野戰軍特種兵縱隊炮兵部隊參加完圍殲黃維兵團和阻擊李延年兵團戰鬥後,兼程北上,投入攻殲杜聿明集團的戰鬥。炮兵部隊分別配屬給華東野戰軍各縱隊和冀魯豫軍區部隊作戰,加上各步兵縱隊的隊屬炮兵,在包圍圈外組成了強大的炮兵火力網。

特種兵縱隊司令員陳銳霆向粟裕報告,已經完成了對圍殲杜聿明集團炮兵部隊的調整部署,具體情況是:

華東野戰軍特種兵縱隊司令員陳銳霆炮2團4個野炮連、炮3團1個日式榴彈炮連,由炮2團統一指揮,配屬蘇北兵團作戰,在李黑樓、三裏廟、槐樹底一線占領陣地,指揮所在李平莊。任務主要是以火力直接支援前沿步兵戰鬥,射擊李樓、魏小窯、王莊、魯樓、竇凹、穆樓地區之敵,並以火力封鎖陳官莊飛機場。山東兵團炮團野炮2營,配屬第10縱隊作戰,主力指向李莊、趙園和青龍集地區。

炮1團兩個連8門美式榴彈炮配屬第1縱隊在王柳元、後平莊、張莊地區占領陣地,團指揮所在後平莊。炮1團1個連4門美式榴彈炮、山東兵團炮團3連4門美式榴彈炮配屬第9縱隊,在化廟占領陣地。35軍所屬的4門日式榴彈炮和4門美式榴彈炮,和山東兵團的重迫擊炮,均由山東兵團炮團統一指揮,支援山東兵團從北線攻擊國民黨軍,並配合友鄰及南線作戰。

山東兵團野炮1個連配屬第4縱隊作戰,在香山廟西北角閻莊占領陣地,其火力主要指向竇莊、成凹地區。

山東兵團炮團野炮1個營配屬第8縱隊作戰,在大回村西北的黃瓦房占領陣地,射擊地區為魏大窯、陳官莊、楊小莊。

炮3團日式榴彈炮兩個連、野炮3個連,炮1團美式榴彈炮1個連,由炮3團指揮,在耿莊、騎界溝一帶占領陣地,團指揮所位於騎界溝。該團除以一部火力直接支援冀魯豫軍區部隊作戰及對空射擊外,由縱隊前線指揮部直接指揮,支援第10縱隊和蘇北兵團作戰,其火力任務以封鎖陳官莊機場、壓製青龍集至陳樓間的國民黨軍炮兵陣地和集結步兵為主,並負責壓製陳樓至陳官莊地區的國民黨軍炮兵。

炮2團1營(欠1個連)配屬第9縱隊,在劉河一帶占領陣地,其火力指向郭營、趙莊。縱隊前線指揮部設在小回村,直接指揮炮3團,並與炮2團架通專線,必要時可直接指揮。對配屬第1、4、9縱的炮兵,因炮兵專用電話架設不易,則要求他們除積極完成步兵縱隊交給的任務外,對友鄰地區發現有利目標或情況緊急時,也應主動進行火力支援。

粟裕對炮兵部隊的部署安排表示滿意,他決定:從12月29日下午5點起,全線炮兵對被圍杜聿明集團進行一次新年前的突然炮擊,規定每門火炮發射5發,同時開火。

12月30日,新年前夕,毛澤東為新華社寫了一篇新年獻詞,題目是《將革命進行到底》。

文章說:中國人民將要在偉大的解放戰爭中獲得最後勝利,這一點,現在甚至我們的敵人也不懷疑了。

文章舉了古代希臘的一段寓言:一個農夫在冬天看見一條蛇凍僵了,他很可憐它,便拿來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蛇受了暖氣就蘇醒了,但它馬上恢複了它的天性,把它的恩人咬了一口,使農夫受了致命的傷。農夫臨死的時候說:我憐惜惡人,應該受這個惡報!外國和中國的毒蛇們希望中國人民還像這個農夫一樣地死去,希望中國共產黨、中國的一切革命民主派,都像這個農夫一樣地懷有對於毒蛇的好心腸。但是中國人民、中國共產黨和中國真正的革命民主派,卻聽見了並且記住了這個勞動者的遺囑。況且盤踞在大部分中國土地上的大蛇和小蛇,黑蛇和白蛇,露出毒牙的蛇和化成美女的蛇,雖然它們已經感覺到冬天的威脅,但是還沒有凍僵呢!

文章強調說,中國人民決不憐惜蛇一樣的惡人,而且老老實實地認為:凡是耍著花腔,說什麼要憐惜一下這類惡人呀,不然就不合國情、也不夠偉大呀等等的人們,決不是中國人民的忠實朋友。像蛇一樣的惡人為什麼要憐惜呢?究竟是哪一個工人、哪一個農民、哪一個兵士主張憐惜這類惡人呢?確是有這麼一種“國民黨的自由主義人士”或非國民黨的“自由主義人士”,他們勸告中國人民應該接受美國和國民黨的“和平”,就是說,應該把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和官僚資本主義的殘餘當作神物供養起來,以免這幾種寶貝在世界上絕了種。但是他們決不是工人、農民、兵士,也不是工人、農民、兵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