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堂主想岔了,把頭兒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李冰雖然不才,卻也不屑做那等事。” 一個聲音突地冷冷響在耳邊,石刺麵色大變,抬眼望去,李冰雙眼正蘊著清冷的笑瞧著自己。自己的一番心思竟似是被他瞧了個通透。
“我在幫裏資曆甚淺,所以在有些人眼裏,天權堂的實力是該被壓製的。但是身處亂世,總要有力自保才是。這麼說石堂主可信我麼?”李冰直盯著石刺的雙眼,一番話竟是說的通通透透,毫無遮掩顧忌。
石刺麵色怔然,怎料李冰竟是如此坦誠,半晌一絲苦笑浮上嘴角,“是小弟想岔了,憑李兄之能,若當真想奪權,又何須等至今日?現下亦更不會如此坦白。”
“如今局勢危急,最容不得相互猜忌。”李冰笑笑,石刺不稱自己為堂主而稱之為兄,顯是心中已無芥蒂。突地伸出右手虛停,側臉在霞光下洋溢著傲然之色,“石兄東拒七城盟,小弟北會蕭然城,隻要你我二人同心,定能共挽狂瀾於既倒。”
一聲脆響,石刺大笑著與李冰擊掌,“好,男兒金言,這漫天霞光便是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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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暉鎮是蛟牙城往西最後一個哨。
當初李冰提議設立哨站容納難民,羅意通自又是持反對意見。但李冰對於此事卻是一反常態的堅持,據理力爭。後來常青虎居中調停,決定哨站由李冰負責設立,但要歸天璣堂在各城的分堂管轄。羅意通隻求壓製天權堂的實力,如此定議,自是心滿意足。
哨站地處偏遠,人手設施又是單薄,羅意通一向是瞧不上眼的,這才有後來克扣例銀之事。各城的天璣分堂也都有樣學樣,平日裏也懶得過問這些小哨站的事務,甚至連具體所轄有多少個哨站,有多少人手都不太清楚,在他們眼中,那不過是一群難民罷了。
蔡洛雖是天權堂的人,原本對於設立哨站的事也是不甚理解。天權堂費心費力的設立哨站,到頭來卻是為他人作衣裳。但種種疑惑現在在事實麵前全部消散無蹤――二百三十一個哨站,近七千彪銳的漢子,更為緊要的便是這七千漢子俱是對李冰忠心不二的死士。蔡洛初窺天權堂真正的實力,震驚之餘對李冰的手段更是歎服。
“蔡兄,你也是真是了得,竟然在三日之間能將消息帶到這偏僻地方來。”岑洪揚鞭側頭,語氣中多有驚佩之意。
“本來我是不必自己來的,”蔡洛的人雖然在馬背上顛簸,語氣卻是不急不緩,“隻是冊子上李堂主特別在餘暉鎮上勾了圓圈,我不敢大意。”說著瞧著岑洪笑道:“更何況在李堂主手下辦事,誰又敢不盡力?誰又肯不盡力?”
“圓圈?”岑洪一愣,“是隻有我餘暉鎮勾了圓圈麼?”
“大約有四十餘個哨站都勾了圓圈,大多是偏遠之地。否則傳這消息,我也用不了三日這麼久。”
岑洪心中略一思索,突地醒悟。向身後三十餘騎大喝道:“兄弟們聽著了麼?李堂主受著天璿天璣那兩堂孫子的氣,卻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我們的區區例銀。”
“聽著了,”身後三十餘騎應聲如雷響,在馬蹄聲中更是驚人,眼神中是說不出的果敢堅決。蔡洛眼中精芒閃動,心中暗自讚歎。李堂主當真是知人善用,這岑洪果然是個人才,此時尚知鼓舞士氣,籠絡人心。
跟著這麼一位堂主辦事,當真是痛快。蔡洛突然覺得心中一陣激蕩,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嘯。竟是將那那急如驟雨的馬蹄聲生生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