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多情(3 / 3)

阿格麗娜柔順地縮起身體,鑽進帕圖斯的懷裏。

“你滿意嗎?”她不那麼自信地問。

帕圖斯攏著她的上半身,嘲弄地回答:“你對我們的感情沒有自信,難道對自己的身體也不那麼自信嗎?”

“你知道,我……討厭男性。”

帕圖斯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阿格麗娜自己之前的情史,包括迄今都還保持親密關係的芝諾比阿。相對了的,阿格麗娜也將自己曾經喜歡陰柔的精靈以及女人的情況說了出來。

“律能帶給你如此歡愉嗎?”帕圖斯開玩笑地說。

“你說什麼呢!律才不會像你這麼粗暴。再說,她從沒打算碰我。”

“那就是那個女性法師亂了!我聽說連我的皇後候選人之一的西絲婭.摩蘇都對她戀戀不舍。”

阿格麗娜沒敢否認。

“亂嗎?她雖然總是能讓我樂在其中,但第二天免不了要後悔不迭。我覺得亂把性完全當成消閑放鬆的東西,至少與我在一起的時候是如此。與她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是讓我失去尊嚴和自我。要不是顧忌著律,亂準能把我變成不知廉恥的娼妓,或是對愛情徹底失去信心的肉欲囚徒。”

帕圖斯很自然的撫弄著阿格麗娜的腰肢。“她有那麼可怕嗎?”

“不是可怕。怎麼說呢?是絕望,對人類所有正麵情感的絕望。有點像你剛知道普蘿蒂娜結局的那晚。你還有可以報複的對象,摩爾基.哈利卡納蘇斯、奴隸主聯邦、乃至這個戰禍不絕的時代。而亂麵對的隻有冷漠的世界和對她的遭遇毫不知情的陌生人。想象一下,你在她的處境下會怎麼做?”

帕圖斯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我有點明白了。事實上,我的命運與她還有些類似。我的母親奧克塔維婭出賣了我的初戀情人、穆西烏斯的異父妹妹普蘿蒂娜.斯卡埃沃拉,普蘿蒂娜的兒子福斯蒂又反過來要報複奧克塔維婭和我。我弟弟穆西烏斯處決了隆加堡的帕塔埃領主,領主的女兒蘿瑞婭.帕塔埃因為國仇家恨而與我結怨。我不能懲罰我的母親,也不能出於猜疑而大肆虐殺。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失去心理上的平衡,成為一個窮凶極惡的暴君或是一個賞罰無道的昏君。”

阿格麗娜安慰說:“你做得很好了。”

帕圖斯順勢說出自己的請求:“一件一件事解決罷!今天,穆西烏斯讓人把蘿瑞婭.帕塔埃帶到了我這裏。按著他的想法,要麼是在宮廷裏替她找個合適的丈夫早早嫁出去,要麼就把她送給某位地位高貴的女士撫養成人。我傾向於後者。但由帝國的貴婦收養她,恐怕她一時還很難接受。單由結果來看,也的確是我們帝國毀了她和她全家的生活。你是伊斯特裏亞的公主,又信奉LAW女神,應該會是個合適的人選。”

阿格麗娜羞澀地笑道:“我還沒結婚呢!你就替我找個女兒,未免也太過份了點吧。急著想擺脫我的話,也請找個好點的理由。”

帕圖斯尷尬地說:“我沒那種意思。如果你覺得收養不合適,那就把她當成你的侍女好了。”

阿格麗娜早先聽帕圖斯說起過蘿瑞婭.帕塔埃的遭遇,其實已有心收留她。既然帕圖斯主動提起,又那麼堅持,她也就同意了。

“還有福斯蒂,我想把他也交給你。阿爾比努斯主教念及福斯蒂曾受到複仇之神的寵愛,請我饒過他的性命。他不知道,我又怎麼可能傷害普蘿蒂娜的骨肉。不過既然他提出了,我就要求CHAOS教廷給福斯蒂設定心理暗示,杜絕他對我及我的家庭的惡意。阿爾比努斯親口向我承諾,福斯蒂不會再直接針對我以及我的至親。相信福斯蒂在你的感化下,一定會獲得重生的。”

阿格麗娜還記得第一次見福斯蒂時所遭受的羞辱,不禁有些猶豫。帕圖斯湊在她耳邊說:“我把你也加入福斯蒂不可觸及的範圍內了。”

這意味著帕圖斯已經把阿格麗娜當成家人一樣不可或缺的存在。阿格麗娜心頭一熱,便答應了:“好吧!我正好也缺個侍從總管,不知道會不會屈就他?”

“沒關係。做些以往熟悉的事,對他適應新生活也有好處。能隨時進入你的閨房,讓我都有些羨慕了。”帕圖斯刻意撩撥阿格麗娜。

兩人情之所至,竟又嬉笑著糾纏到了一起。

同一片月光下,奎裏納爾.樹影慢慢靠近律。

律穿著素白的長袍,站在LAW女神廢棄的祭壇邊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她仔細地觀察著星相的變化,似乎想要從中找出局勢好轉的症兆。

“律,你有什麼發現嗎?”

輕聲的歎息。

“荊刺之神說得是對的。殺戮和仇恨迷惑了人心,連星光也因為枉死之人的怨氣而黯淡。我在這裏依然可以感受到二十五年前那場慘劇所造成的影響——人們由於意見的不同而相互爭吵、貪婪和急於讓自己擺脫逆境的渴望讓人不惜犯下背叛的罪行、蒙蔽和誤解所產生的怨恨、愛情所化作的毒酒、狂暴的謀殺混合著犧牲者的哀嚎。這些都沒有因為時間的消磨而漸漸淡化,反而慢慢孕育成一頭猛獸,叫囂著要吞噬養育它的主人。連神都放棄了拯救,一味地從中漁利。不是神廷需要一個新位置,而是這片土地在呼喚一個新的神袛。”

“我還是無法理解。單憑處女的守護神一個或許的確不能改變現在的局麵,而LAW女神的威能卻是無可匹敵的。我們月精靈深知湖水表麵的平靜難掩其暗流湍急,難道秉承LAW意誌的女神貝爾斯都無力扭轉乾坤嗎?”

律知道湖水女神在借助亂的力量封閉陰影森林的那一刻,就已經放棄了近階段在赫薩比斯的逐鹿。甚至如亂所言,貝爾斯是在借刀殺人,利用反叛之神喀赫將荊刺之神蟬的勢力驅離這個地區。新神袛的誕生很可能會毀滅赫薩比斯的文明社會。到那時,湖水女神費盡心力保存下來的月精靈將以最終幸存者的姿態占據整個地區。對這些掌控著千萬生靈的神袛來說,沒有絕對的贏也沒有絕對的輸,有的隻是眼前的利益和勢力的消長。

雖然擁有上百年的壽命,接受的也是精靈族源遠流長的哲學理念,奎裏納爾說到底還是受信仰所操縱的芸芸眾生之一。他在內心深處無法擺脫對神的依賴和崇拜。律憐惜地輕撫他的臉頰,回答道:“湖水女神已然盡力了。為了保住赫薩比斯精靈族的最後一脈,她不惜犧牲自己最寵愛的孩子安普利菲亞.星瀚。CHAOS諸神的經營不下百年,現在要破壞她們的計劃為時過晚。你再強求貝爾斯,她亦是無能為力了。”

奎裏納爾將律的憐憫誤解為摯愛,心情激蕩之下捧住了她的手。

“即使所有的神袛都不再回應我的祈求,那我也還有你啊!你就是我的女神,我一個人的信仰。隻有你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才能挽救赫薩比斯岌岌可危的命運。為此,我願意成為你的刃,替你撕裂天空;我願意成為你的盾,替你阻擋怒潮。”

律淡淡地笑道:“我隻希望你平平安安地活著,直到時光淡化你失去父母愛人的痛苦,直到歲月將你的同伴帶回到你的身邊。挽救赫薩比斯需要的是決心,而不是犧牲。我不想你成為我心靈上的另一筆欠債。”

奎裏納爾情緒激烈地說:“你怎麼可能虧欠我呢?你不但救了我的命,還將生的希望、愛的衝動重新注入我的身體。此時此刻,我希望終身陪伴的恰恰是你。就算時光可以倒流,就算逝者可以重生,我所愛的人也隻有你一個。我願意為你的笑容而生,我願意為你的歎息而死,深淵、海洋都無法阻止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

律很早以前就感受到了奎裏納爾對她的愛情。自卡帕安戰役後,奎裏納爾第一次睜開眼的那刻,他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可以被他所接受的同伴了。律既是他的長輩,也是他的引導者,更是他的愛侶。他將一切生的理由,都寄托到律的身上。律曾猶豫著是否該接受,然而此刻的她其實也很迷惑,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即將劇變的時代。成為神是她的一個選擇,也是她萬萬不情願接受的選擇。

奎裏納爾衝動靠近律,卻沒敢有進一步的動作。他的目光期盼地仰望著律,希望能得到一絲回應,又或是一個斷然的拒絕。

律貼近奎裏納爾的額頭,感受著由他的血脈傳遞過來的溫熱。她幽幽地說:“我的過去湮沒在長長的歲月中,我的經曆讓我很難再動情。我忘了我是否有過愛情,我也忘了該如何去回應。我的情感,曾經隻為了比我更缺乏人類情感的亂而存在。因此,我無法向你提供任何保證。你的愛,或許從我這裏無法換取任何回報。”

奎裏納爾搖了搖頭,堅持地說:“不,我早就感受到了。當你成為鞭策者,將我們中因失去親人而萬念俱灰的同伴轉化為守衛家園的‘暗夜獵手’;當你在殺戮過後的戰場上輾轉難眠;當你因為那些曾試圖傷害你的人類的死無聲哭泣;當你麵對神的預言,冷靜地思考如何挽救將你視作魔女的敵人,我都禁不住被你流露的情感所吸引。如果這樣的你還缺乏情感,那這世間就隻是無情的荒漠了。”

律的防禦慢慢軟化了。

“即便你是長壽的精靈,你的生命也終將逝去。而我則因為亂的祝福或是詛咒,麵對著無盡的長夜。而且萬一我選定了自己的道路,很可能不得不永遠地離開你。孤單的你,明知我依舊存在於這世界,卻不得忍受無法見麵的煎熬。這樣的痛苦,你能忍受嗎?”

“我們精靈早就知道命運的無奈和生命的脆弱。我願意成為你悠長生命中的一顆礫石,隻要你記得我曾給你的煩惱;我願意成為你的祭祀,在我的心中永遠供奉你的麵容。無論相見還是分離,我都會守護著對你的愛,直到最後一息。”

奎裏納爾正以精靈的誓言,將自己奉獻給終身的伴侶。律的心防終於放開了。她緩緩解開左肩的衣扣。長袍無聲地墜落,露出皎潔的軀體,在月光下閃動著淡淡的熒光。

奎裏納爾顫抖著半跪下來,將律環抱在自己的懷裏。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幸運,有些懷疑現時現刻是否還在夢中。律拉著他的雙臂將他扶起,奎裏納爾的眼中滿是淚水,急於表白的嘴被律的雙唇輕輕封上。

“來吧!讓我們投入相互的懷抱,體會生生不息的生命洪流。”

這是精靈女性接受男性求huan時的回答。

不多久,兩人便赤裸著倚靠在一起。他們的動作如此舒緩,絲毫沒有人類交合時痛苦與興奮相融的急迫感。律高高揚起了頭,用自己的身體感覺著歡愛。奎裏納爾則感激地吻著律的肌膚,由她修長的脖頸至她聖潔的胸膛。他們的雙臂緊貼著對方的臀部,雙腿交叉纏繞到一起,仿佛兩棵雙生的柳樹不再願意分離。

一股股脈動在兩人的體內傳遞。奎裏納爾既想奉獻自己的一切,又擔心傷到懷中的女神;律溫柔地鼓勵他,將他更深地吸納到體內。那種融為一體的感覺,使奎裏納爾徹底進入角色。他加快了下體的動作。摩擦所產生的高熱刺激著肉體,卻也煎熬著雙方的渴望。律發出微弱的低吟,久已忘卻的衝動讓她不能自已。奎裏納爾終於忍耐不住,猛烈地釋放了出來。就在這一刻,靈魂和肉體再分不清彼此。

“對不起……”,奎裏納爾由放縱中醒轉過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道歉。

律露出難以捉摸的笑容。“我有那麼遜,以至於讓你覺得很遺憾嗎?”促狹玩笑的語氣溢於言表,卻讓奎裏納爾為難地結巴了起來。

“我……絕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怎麼看都是我以愛慕為借口,玷汙了你的清白。何況是在事先知道你正因為荊刺之神的預言而煩惱不堪的情況下,更顯得像是落井下石了。”

律正色道:“奎裏納爾,我也喜歡你。事實上,在你將我看作生存下去的理由時,我也把你當成繼續留在這時代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很可能像兩百年前的亂那樣,由於承受不了理智與情感的矛盾,而遁入虛無。”

奎裏納爾深情地說:“不,請不要離開。雖然這個時代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更隱藏著毀滅的萌芽,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卻無法選擇逃避。包括我,包括阿格麗娜,也包括帕圖斯一世和他的帝國,哪一個不是被深深卷入這捉摸不定的漩渦?隻有你的存在,才可能逆轉破滅的命運。即便結局無法改變,隻要你留在這裏,用你溫柔的臂膀撫慰殘破的心靈,我即使赴死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我希望……不至於如此。”律深吸了一口氣。“你也不要盲目地相信我。我的能力無法與蟬相提並論,更不像亂那麼積極。我能做到的,僅僅是保護自己以及近在我身邊的人。而即使是你,如果離開了我所能感應到的範圍,或者是我一時分神,也有可能會救援不及。今天我接受了你的愛,等於在我的心中製造了一個最為溫馨也最為脆弱的所在。我無法想象,失去你會對我造成何種程度的傷害。那和卡帕安戰役的時候,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了。”

奎裏納爾感切地回應道:“我明白我的責任。請放心,隻要你還需要我一天,我就會竭盡全力活下去。”

“傻瓜……”,律羞澀地嗔怪道:“你還想讓我怎麼表現,才相信我真得需要你?”

亂心緒不寧地躺在床上,因為無法入眠而百般折磨無辜的枕頭。她嫌其不夠柔軟,用拳頭狠狠打了幾下;嫌不夠厚,將它攔腰折疊起來;待壓到腦袋下麵,又覺得疙得難受。最後,她索性將鵝絨填充的枕頭整個丟到了牆腳。

西絲婭.摩蘇被吵醒了。她無意識地觸摸著亂的身體,模模糊糊地問:“怎麼了?”

“不知道……”,亂在西絲婭靠上來後,情緒稍稍安靜了些。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全身冒汗,卷曲的長發粘連在胸前背後。“總覺得出了什麼事,卻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

“你是想太多了。”西絲婭無力地躺了回去。一夜的纏mian,直到兩個半時辰前才滿足地睡下。現在的她,實在沒有精力去關心愛人的胡思亂想。

亂的預感一向很準確。她小心地展開感知的觸角,第一個念頭就是伸向作為精神伴侶的律。律的脈動很平穩,帶著些許矜持的拒絕。如果律沒事,那阿格麗娜和其他伊斯特裏亞應該也都平安無事。

亂的意識輕輕觸過埃杜維城的上空,探入這座新帝國都城的大街小巷。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負麵的情緒——失去權勢的舊貴族躲在陰暗處發出竊竊的詛咒,在商戰中輸得傾家蕩產的商人用最後一枚銀幣替自己賣醉,鋌而走險的盜匪將人生地不熟的旅人逼入暗巷,貪欲難扼的權貴商議著醜惡的陰謀。然而這一切都還不至於直接影響到她,至多也不過就是幾個小麻煩的征兆。

這可不像是一向精明沉穩的亂。她自嘲地搖了搖頭,緩緩收回外延的感知。沒想到剛回過神就發現西絲婭黑夜中明亮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緊了她。難道她察覺了什麼?

亂假裝鎮靜地說:“你不是說今晚唯願長眠了嗎?怎麼又有精神了!”

“你的聲音這麼響,我哪裏睡得著。”西絲婭半撐起身子,投入亂的懷裏。

亂不明白西絲婭的意思,隻得保持沉默。

“教教我……”,西絲婭低聲道。

“教你什麼?”亂打趣道:“我的把戲,你不是都學會了嗎?你在卡蓮娜身上嚐試的時候,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你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

西絲婭歎息道:“你還不願接納我嗎?我已經是你肉體的一部分,是與你心靈相通的依附體了。剛才,當你的意識四散延展時,我的耳邊聽到的是尖厲的嘯叫,我的身體在劇烈的湧動中迷失。我禁不住想大喊,卻幾乎同時被奪去了所有力氣。直到你停止這種……異能,我才能開口說話。”

亂猛地抓住西絲婭的手腕,並不顧她的意願拉近自己。此刻她也顧不得隱藏,將所有感知探入西絲婭的體內。西絲婭全身的肌肉一緊,嘴裏發出低切的哀鳴。

“不可能啊!”亂失聲驚呼。不知不覺間,西絲婭的身體徹底空了。不是說她的體重有所減輕,而是在精神層麵上,她已經喪失所有魂體能量了。

人類、精靈以及其他智慧生物的生命,對神來說就像魂體的培養基。誕生時播入一枚弱小飄渺的種子,如果能熬過幼年的夭折,就可以成長為飽滿的穀穗。為了最後的收割,無論哪個陣營的神袛都會竭力確保其信徒未成熟的魂體平安地待在凡間的軀殼內。人的生存意識、創造精神、乃至努力在社會中提升自己的野心,也無不來自魂體想要生長的激勵。

亂誘惑西絲婭的時候,不小心在她的魂體上開了一個頗為可觀的傷口。但魂體也不是一戳就破的氣球。它的自我修複能力,加上亂不斷補充的神力,應該能維持住西絲婭的存在。可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她的魂體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就隻有亂所注入的能量了。也因此,亂在動用力量時,西絲婭會本能地產生共鳴。

隻有一個解釋,西絲婭被放棄了,被她所信仰的神袛徹底遺棄了。

亂倒抽了口冷氣,放開了西絲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