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霍芸好沒再客氣,示意南梔將禮物給收了。
南梔將錦盒抱了出去。
霍芸好就走到桌旁拿茶壺給武曇續了杯茶,一麵強打精神道:“我本來是想過了這一兩日等閑暇了讓南梔過去找你的,卻又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了,是為了我存放在你那的那些東西吧?”
武曇點頭:“上回聽你要回老家去,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放我那的那些東西畢竟價值不菲,我總得問清楚了。”
霍芸好道:“我是要回老家的,應該不會再回來了,那些東西先麻煩你幫我放一放,等過陣子風頭過去了……我叫人過去……”
話到一半,就聽院子裏南梔驚慌失措的叫嚷道:“老爺?這麼晚了,您這是做什麼?”
院子裏一大片倉促的腳步聲。
武曇和霍芸好俱是眸光一凝。
院子裏霍文山聲音沙啞的怒喝:“那個混賬逆女呢?”
“姐……姐……”南梔遲疑著不知道如何作答。
霍芸好已經站起身來,歉疚的衝武曇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你別出去。”
完就飛快的推開門走了出去,反手又合上了房門。
武曇起身,款步挪到門邊,在窗紙在戳了個窟窿往外看。
霍文山帶了十來個護院家丁過來,此刻人手堵在院子裏,他一張老臉氣得幾乎扭曲變形,山羊胡子一翹一翹的,虎視眈眈的盯著霍芸好。
青瓷看這個架勢,不免有些憂慮,便側目問武曇:“真的不幫忙嗎?”
“我們和霍家的關係,出麵了反而更麻煩。”武曇道,隻仍是從那個孔裏看著外麵的情況。
霍文山一看見霍芸好就指著她大罵:“你那做的都是什麼混賬事?要不是外管事的出去采買發現的,我都不知道……誰叫你把在京的鋪子全關了?你母親才過世,你不好好的盡孝,看管好家裏,把家裏的鋪麵都關了是要做什麼?”
霍芸好容色平靜的看著他,一直等他叫罵完了,方才語氣不鹹不淡的道:“母親在世時,家裏的鋪子產業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如今母親不幸離世……我暫時也無心經營,再加上眼下年關將至,我母親屍骨未寒,我見不得那些鋪子裏迎來送往的,掌櫃夥計個個笑臉迎人……索性就關上一段時日,全家上下都對母親盡盡心吧。”
每年年末的這最後兩個月,都是各店鋪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尤其霍夫人名下的店鋪又多,全部加起來的利潤便十分可觀了。
霍文山偶然聽了消息,登門來興師問罪,不想卻被女兒的一番大道理堵了個麵紅耳赤。
霍芸好的話的是在理的,他一時找不到理由反駁——
就算他心裏再不把發妻的死當回事,可身為讀書人,至少還沒無恥到連臉皮和麵子上的體麵也不要了。
父女兩個,四目相對。
霍文山滿眼噴薄著怒氣。
霍芸好卻是神情冷淡,不卑不亢。
互相對峙了片刻,霍文山就敗下陣來,咬牙勉強忍住了脾氣道:“就算你要對你母親盡心,好歹也該提前知會我一聲,這是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嗎?”
霍芸好仍是不溫不火的隨口頂了一句:“母親去世,女兒太過悲痛了,一時就沒想到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
著,視線便越過他身後,看了眼方才跟著衝進院子裏來的家丁護院,反問道:“大晚上的,父親帶這麼多人來後院,又是要做什麼?”
“哦。”霍文山飛快的定了定神,負手而立,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慢慢地道:“年關將至,雖你母親不幸,但咱們這一家子的日子也還得繼續過下去,這些你要替你母親守靈盡孝,我叫人先整理打掃一下家裏,總是要準備過年的。”
霍芸好唇角牽起冷蔑的一抹笑:“父親,母親的院子我想保持原樣,就這麼放著吧,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想保留下來,做個念想。”
霍文山皺眉。
霍芸好等了片刻,見他不語,就直接趕人了:“這院子不需要整理打點,父親打發他們走吧。”
霍文山覺得,今夜的女兒與往常很有幾分不同了。
他突然之間就覺得有些棘手,目光也陰沉了幾分,死盯霍芸好施壓。
霍芸好卻好像根本就沒看見一樣,不避不讓的直接迎著他帶了警告和威脅意味的眼神與他對視。
霍文山威逼無果,便是一咬牙,索性實話實:“過幾日你不是要扶靈送你母親回渝州?”
“是!”霍芸好點頭,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霍文山索性也不拐彎抹角了,深吸一口氣便就義正辭嚴道:“你不在京,家中產業也不方便照管,家裏的房契地契都收在你母親的屋子裏,先拿給我,我好找人照管著。”
霍芸好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父親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今看他這麼一副恬不知恥的模樣——
雖然覺得不應該,可還是一個沒忍住,直接就失聲笑了出來。
這一笑,實在是太過突兀了。
霍文山和他帶過來的人都被她笑懵了,見鬼一樣的看著她。
霍芸好自己笑過之後,就又斂了笑容,麵容整個冷肅下來,冷冷的道:“父親你大晚上帶著這麼多人將我堵在這裏,就是為了搶奪母親留下的產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