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樾循著他的視線轉身,唇角微微揚起,衝武曇一抬下巴:“武曇,過來見過洪將軍,咱們也該回去了。”
今這裏沒她什麼事,武曇一直很安靜的坐在那裏看戲,不過她的思維一直很清晰,也沒有因為任何事而斷片兒。
蕭樾叫她,她就把手裏捧著的茶杯放回桌上,然後起身走過來,有條不紊的給洪建安見了禮,道了句:“洪將軍好!”
洪建安即使不認得她,多少也知道近期蕭樾身邊發生過的大事,再聽她的名字自然也就知道她是誰了。
隻不過,他不擅長跟女眷打交道,微微怔愣之後就點了下頭。
武曇打過招呼就又安靜了下來。
蕭樾的手掌落在她腦後,摸著她的頭發一邊跟洪建安道:“一切就照本王事先安排你的去辦,快則一月,慢則一個半月,本王必然折返,這段時間勞你辛苦了。”
“末將領命,王爺放心!”洪建安不善言談,隻拱手應下。
蕭樾略一頷首,就又垂眸看了武曇一眼,然後領著她走出了大帳。
他們過來的時候,為了清理荀如澤的人,不好明目張膽的在軍營裏跑馬,這會兒一切都落入了自己人的掌控之中,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知道武曇受不得累,尉遲遠一早就叫人把馬都牽了過來。
蕭樾先扶看武曇上馬,又轉頭吩咐曲林:“南城門外的事你也跟過去盯一盯,務必要將整個局麵控製住,不能有任何的差錯和閃失。”
白進城之前從京城裏帶出來的兩千送親衛隊就駐紮在南城門外。
武曇不清楚蕭樾到底想要做什麼,但又隱約的能猜到一點端倪,隻不過她卻抿緊了唇沒做聲。
“是!”曲林領命,先行往軍營另一邊去等著洪建安的副將點兵。
蕭樾就不再滯留,翻身上馬,帶著尉遲遠等人,就又跟來時一樣,風一樣的策馬回城。
過來的路上武曇還好奇的一路看風景,回程上卻是心事重重,隻躲在披風下麵靠在蕭樾懷裏一語不發。
蕭樾自然是察覺了她的異樣,不過卻沒什麼。
城門的守衛仍是大開方便之門。
他們入夜出城,回到園子的時候也不過二更剛過。
蕭樾在大門口下了馬。
武曇打起精神,想下來的時候他卻直接將她攬入懷中:“本王抱你進去。”
武曇沒反抗。
蕭樾抱著她進了門。
她靠在他懷裏,手臂繞在他頸後,能看見他的臉。
明明是她已經熟悉了的一張臉,可是這一夜之後,現在再看他,已經有哪裏是和以前不一樣的了……
武曇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心裏不知道怎麼就亂糟糟被塞得滿滿的,隱約之間似是有一點點恐慌,又……
仿佛是有點害怕。
她不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這一刻就覺得思緒繁雜。
於是她用力的抿抿唇,輕輕的轉頭,把眼眸藏在他的臂彎裏。
蕭樾的眸光低垂,看著她縮在自己懷裏的這一團,眸中卻是如墨色席卷,那一瞬間的目光深邃到叫人看不懂。
他抱著她回到兩人下榻的院子,守在廊下的青瓷連忙衝屋裏喊:“主子回來了,藍釉,掌燈!”
下一刻,書房裏的燈火就亮起來。
青瓷開了門,蕭樾抱著武曇徑直進去。
武曇沒什麼精神,他就徑自走到最裏麵將她放在了床上。
藍釉從旁問道:“主子,要給您備水沐浴麼?”
蕭樾明明已經彎身下去將她放下了,武曇鬆開一半的手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又是一緊,摟著他的脖子沒鬆手。
蕭樾就保持那個彎身動作頓在那。
藍釉一愣,隨後就轉身退了下去。
屋子裏雖然點了燈,可是他的身體擋在那裏,就讓床帳下麵的光線顯得十分黯淡。
兩個人的麵孔,近在咫尺。
少女的一雙眸子,又黑又亮,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就顯得格外耀眼。
她就隻是看著他,眼神裏有些內容,可是踟躕了半,最後也是抿著唇沒有吐露半個字。
蕭樾等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是不打算開口,這才微微歎了口氣,聲音和緩的輕聲問道:“嚇著了?”
他的手掌撫過她肩背上披散的發絲,是個安撫的意思。
兩個人,四目相對。
“嗯!”武曇應了聲,然後下一刻就更是摟緊他的脖子,一頭紮進他懷裏。
她是嚇著了,隻不過嚇著她的不是蕭樾今做的這件事本身,而是——
藏在這件事背後的,那些她現在努力的回避,不讓自己去深究和細想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