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明亮的LED日光燈被關掉的刹那,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壓迫得床上的泛舟幾乎喘不過氣來。
「十多年了吧……看來自己還是不習慣這樣的黑暗呢……」泛舟是他的名字,或者說代號。那是三年前,他為自己取的。而在十五歲之前,隻能用組織裏統一配發的代號。
翻身下床,他小心地拉開了百葉窗,明亮的月光混合著鹹鹹的海風透進房間。他驚喜地笑了笑,「難得晴朗的夜晚啊……」
這裏是太平洋南部的一個死火山島,寒流與暖流在附近交彙,形成了一個小漁場的同時也形成了常年不散的濃霧。在濃霧的掩蓋下,組織利用死火山的通道建立了一個地下基地,隱蔽性很好,但是為了防備天上越來越多的間諜衛星,待在基地裏的人終年不見陽光,連月球反射的陽光也不常見。
泛舟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眼眸裏倒映著漆黑的夜,明亮的月光,還有隱藏在月光下滿天燦爛的星光。他的頭發也是如同夜一樣的色彩,加上麥黃色的肌膚,俊朗的麵龐,毫無疑問,這是東方亞洲人的特征。
「我是青國人。」他一直這麼堅信著,神秘的古國文化一直深深得吸引著這個18歲的少年。其實組織裏新生代們幾乎沒幾個人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他們的記憶都是從組織裏的生活開始的。而組織裏人種複雜,膚色從白到黑都有,用的語言也是各種各樣,但最通用的,是E語。
泛舟這個名字是從青國的一句古文裏來的,具體是哪句他已經忘了,那還是他七八年前在網上看到的。“從流飄蕩,任意東西”,他覺得這句話道出了他的生存態度:隨意。
盯著夜色裏的月空與波光粼粼的大海看了許久,困意漸漸上來了,泛舟躺回床上。「早些睡了吧,明天還有重要的任務呢……」
他是組織裏的一位駭客,而且是最頂尖的那一位,不然也沒有資格住在基地裏最頂層,最有可能享受到陽光的房間裏……
……………………黑暗……………………
黑暗中,有聲音響起。
[我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你們就先聽小石的安排吧,要乖乖的哦~]這是一個溫柔的女聲。
[是~]乖孩子們整齊劃一的回答。
……………………黑暗……………………
[大家好,我就是小石,本名是……以後還請大家關照!]一團散發著青黃赤白黑五色光芒的光團在脈動著。
[好的。][沒問題。][聽你的就是。][說吧,咱們接下來幹什麼?]不同的回答,相同的意思。
[嗯,那麼,依據現在維界外的敵對方的異化強度…………我們就一部分駐守,一部分封存礪煉吧!]五彩光團跳動了兩下。
[好的!]回答再次不約而同。
……………………黑暗……………………
一片黑暗中,唯有一個巨大的金色圓形在散發出光霧,光霧流轉,又照亮了黑暗。顯現出巨大的金色圓形上繁瑣的花紋。
然後耀眼的金色光芒照下,籠罩了泛舟的視野!
“唔?!天亮了啊……”泛舟坐起來揉揉眼,清晨的金色陽光正從昨晚未關上的百葉窗裏照進來,一直照到了泛舟臉上。
翻身下床進到盥洗室裏洗漱,泛舟腦子裏卻想著那個夢。「又是這個夢,到底是什麼?」
泛舟有時會做些莫名其妙的夢,但這個夢泛舟卻是最常夢到的,但無論夢到多少次,他都始終理解不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晃晃還有些迷糊的腦袋,泛舟從盥洗室裏出來。「不想這麼多了,一會兒還有個重要的任務呢。」整理好床鋪,關上百合窗,黑暗重新籠罩了這個房間,泛舟卻開門走了出去。
乘坐電梯到了東區食堂,用麵無表情回應了路上各人的各式微笑,因為泛舟已經懶得做出這些虛假的微笑了。這些微笑的背後,是血淋淋的。為了私利,組織裏任何人都會微笑著在背後給你一刀。
這是個殺手組織,組織裏各人團結互助,相互友善。每天微笑著彼此招呼,可以為你端茶送水,任務中保證你的後勤,與你親密地抵足而談……
這是個扭曲的組織,組織裏每天和你微笑著打招呼的人親切地為你送來上溶解著致命**的茶水,刺殺任務完成後你順著他們給的撤退路線一頭紮進了敵人包圍圈的最深處,親密的交談中你被輕易地套走了最致命的弱點……
生存下來的最好辦法就是結成能性命相托的小團體,泛舟當然也有,有自己找的夥伴,也有那個人為他留下的人脈。
用過早餐,泛舟來到了基地的負八層,這裏接近海底,彙聚了基地大部分電子設備。而泛舟在這裏擁有一個獨立的工作室,他的大多數任務都是在這裏完成的,今天的任務也不例外。
這次的任務是攻陷一家名為“生存者(Existent)”的網絡公司的服務器。這家網絡公司是最近新建立的一家,不知道後台是誰,不過來頭肯定不小,因為它的規模大得可以,並且總部居然還是建在南極。「乖乖,居然用這麼棒的天然空調降溫,組織也不過是用的海水啊……」沒錯,泛舟有些嫉妒了,對方的條件光想想就很棒,至於用電風扇來為機房降溫什麼的,在數目龐大的服務器麵前,那就是個笑話。但顯然,泛舟忽略了到底怎樣的原因才會令其在南極建立本部,到底怎樣的員工才願意到南極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