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園 (5)(1 / 2)

之後半月,秦爺爺每日都為周睿細心挑選一本書,周睿讀書奇快,一日能讀上兩本,餘下時間便聽認錯和尚與秦爺爺兩人為自己講的遊曆見聞。周睿悟性極高,不久便是見解極高的學士。秦爺爺力求讓周睿對每件事情都抱有極高興趣,每日學識突飛猛進。這兩日周睿也能下床了,隻是這些日子吃得飽睡得暖,不免心寬體胖,拄著拐才走了幾步就氣喘籲籲了。秦爺爺便問周睿:“我與認錯和尚想將一身所學武藝傳授於你,不知你能否吃得住苦,願不願學。”周睿心下惆悵,心中知道這學武要下苦功夫,幾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練習才有成就。便是做到持之以恒,要是將來稍有懈怠也會前功盡棄,何況自己向來善耍小聰明,必不是一個練武奇才,也不願浪費讀書的時間,於是口中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秦爺爺見此也知周睿心中所想,便也不語。周睿違了秦爺爺的好意,自己心中也不太舒服,晚上輾轉多時就睡去。

進入盛夏,白天的太陽照得讓黃昏的地麵還在發燙,不過到了夜裏就涼爽了。微風伴著一絲絲涼氣撫過周睿疲倦的身體,被子蜷在一邊,他的鼾聲已經很響了,倒也還是安靜的,窗外的夜鶯還時不時的叫上一聲。“啊”一聲慘叫,還出了撕心裂肺,周睿,是周睿的慘叫。全身的關節全散了,身上各處都是劇痛,以致都不知道哪裏在痛了,周睿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便已昏了過去。原來兩位老人趁周睿睡熟,打碎了周睿身上的關節。一個人長到了二十歲,身上的筋骨已然成型,就算是三歲練起童子功,也難保有幾日的懈怠。若是一個人世上最好的練武之軀,一者自小成人不敢有一絲懈怠,如十方和尚一般,二者斷其筋骨,使其重塑。秦爺爺半路習武,已是此生無法達到武學至高境界。隻是那一年從古籍中翻閱出一奇方,集齊這世上數味珍品,方可重塑這百毒不侵之體。如今算來隻為收集這幾味珍品,已過去四十餘年。而秦爺爺已然兩鬢斑白,不服盛年之勇。

如今二位老人得周睿這樣的有緣之人,有心栽培。懵懵懂懂之間已成了古稀老人,試探著這個世界的真真假假,才剛剛有些明白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時日無多。秦爺爺一生最大遺憾是自己毀掉了自己的兒子,可是再仔細一想,如果不是這樣的嚇傻了他,也未必會讓當年年輕氣盛的自己教育成才。如此平平安安的一生倒是父母最希望看到的,隻是兒子一生作為一個人的好惡,倒是被自己毀了。周睿也算是有心人,這些日子的接觸,也算了解周睿本是個善良純厚的人。二位老人終其一生,才懂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幾個字。過程中總有些機緣令自己改變心中準則,隻是如今這些林林總總的準則也都變了,就剩下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了。這個世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然後空乏其身。二位老人實在有意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本事,所有的領悟,全部傳授於周睿,不管他能吸收多少,哪怕是隻有三成。二位老人乃是聰慧絕頂之人,終其一生所學,哪怕隻有三成,也是世間絕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