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內,一名身著葛布箭衣,係白玉鉤黑帶的太監跪在瑾妃腳邊,“娘娘,皇後娘娘今日下了旨把奴才指到珍妃娘娘身邊服侍,以後隻怕不能再為娘娘盡忠了。”
瑾彥虛抬了一下手,眼眸之中盡是笑意,“小安子,既到了長春宮就好好伺候珍妃娘娘,為本宮做事在哪裏又有什麼分別呢?”小安子一雙三角眼滴溜溜的打著轉,看起來倒是極為精明,“是,娘娘說的是。”瑾彥摘下一枚紅寶石戒指擲於地上,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好了,你且跪安吧,若有什麼吩咐本宮自會命舞汐交代給你,平日裏沒什麼事就別來本宮這裏走動,以免落人話柄。”
小安子退下之後瑾彥又將舞汐喚了來,“聽說皇上近日對珍妃很是親厚,每日必到長春宮小坐,可有此事?”瑾彥黛眉微挑,塗著鳳仙花汁的指甲配著上好的羊脂玉鐲子更顯豔麗。舞汐小心翼翼的說道,“聽皇上身邊的張總管說,皇上對珍妃娘娘格外珍視,連英吉利使臣送來的撞鍾也先賞了長春宮呢。宮裏的宮人都說……說珍妃娘娘如今隆得聖寵比娘娘更甚。”
瑾彥一雙玉手狠拍一下黃花梨雕花桌子,舞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口中連連說著,“娘娘恕罪。”瑾彥把一盞滾燙的熱茶掃翻在地,恰巧將舞汐的手燙得通紅,她從牙縫中磨出幾個字來,“掌嘴!什麼話都敢說與本宮。”
舞汐隻得狠狠抽打著自己的臉頰,才一會兒工夫,臉已經腫的老高。瑾彥歎了口氣,“罷了,你先退下吧。”舞汐慌忙收拾起茶杯的碎片,急急的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長春宮卻是又一番模樣。珍蓉蹲在蟻洞前看螞蟻成群結隊的搬運著她碾碎的點心渣子,倒也自得其樂。一隻大手輕輕的蒙住珍蓉的眼睛,珍蓉嗔怒著說道,“皇上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越發沒有皇帝的樣子了。隻盼著哪一日把臣妾嚇出個好歹來才好呢。”
載承一把將珍蓉抱在懷裏,“你這張嘴啊,真是讓人愛也不得,恨也不得。天氣涼了,在這裏待著做什麼,快隨朕進去吧。”
珍蓉盛了一碗木槿花粥送到載承嘴邊,“皇上憂心國事,還日日來看望臣妾。臣妾感念聖恩,親手做了這道木槿花粥,清甜可口,有清熱、涼血之功效,皇上可不許嫌棄臣妾手藝不精呢。”載承輕笑道,“朕雖喜愛木槿,卻不知還能做成佳肴,朕的珍蓉真是心靈手巧。”
珍蓉臉上掠過一絲略帶苦澀的微笑,雙眸暗隱淚花,楚楚可憐,惹人憐惜,“臣妾雖是禮部侍郎之女,但母親出身卑微,從小臣妾在娘家生活頗為拮據,這道木槿花粥也是臣妾母親教與臣妾果腹之用的。”載承疼惜的將珍蓉攬在懷裏,淡淡的龍檀香的氣息穿過珍蓉的鼻腔,“以後有朕在你身邊,絕不會再讓你受半分苦楚。”
珍蓉倚在載承的肩頭,臉上的黯然一掃而光,隻留下讓人心悸的冷靜。
天色漸晚,載承又欲回禦書房批閱奏折,珍蓉站在載承麵前,問道,“皇上為何從不在臣妾這裏留宿?可是嫌棄臣妾這裏簡陋?”
載承看著這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兒,麵若銀盤,眉眼如畫,他輕掛了一下珍蓉的瓊鼻,寵溺的說道“你還小,朕,願意等你長大。”
說完,載承便乘著龍輦回了禦書房,珍蓉握著載承用過的湯匙一陣陣的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