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天權凝滯了片刻,似明白了什麼,失聲言道:“對了,他三人雖高坐雲台之上,但是,舉止一板一眼,顯得頗不自在,再者,字裏行間總透著暗示,似話中另有深意……”
“餘師弟,你別盡說些揣測之事,讓人聽著都嫌累,可有佐證之物……?”商天旋有些不耐煩,橫自打斷問道。
陸天璣雖嘴上不言,倒也有此看法,隻是,不便親口說出來罷了,現在,商天旋這麼直截了當一問,倒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餘天權又豈會不知,商天旋一再插話,陸天璣雖麵有不悅,倒也沒說什麼,一則為顧及同門顏麵,再者,亦是商天旋說出了他心中所想,於是,也不再對此多做贅述,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徑自轉呈到陸天璣手中,道:“陸師兄,這是小弟回山之時,坤師兄交予小弟的,說是玄清子宗主親筆所書,讓小弟轉呈師兄……”
忽地,陸天璣明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當下拆開閱覽,半晌之後,嘴角浮起一絲淺笑,對眾人言道:“罷了,你等也無謂再多作揣測爭辯了,此乃玄清子師弟的親筆!信中言及:左司命南鴻確是受他差遣來我‘淩雲閣’,但並非求救,乃是欲與我派商討九嶷關之事……”說完,離座起身,將書信遞給餘天權與商天旋二人,淡然言道,“二位師弟,一看便知!”
商天旋接過書信,細看之下,不由大聲笑道:“師兄,確實如此!總算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陸天璣點了點頭,甚是輕鬆。
唯獨餘天權一人,仔細打量著手中的書信,略有疑慮,似對這信中所言之事頗覺蹊蹺。
“餘師弟,為何仍是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莫不是對此不以為然……”陸天璣有些不悅地言道,順手捏過了他手中的書信,徑直上前坐了下來。
餘天權一向執拗,心中更是藏不住話,對陸天璣急切言道:“陸師兄,此事很是蹊蹺……試想,若果真為九嶷關之事,亦當待三派之人回山之後,了解詳情,再作論斷。而今,以時日推算,左司命下山之時,乾師兄並未回山,又何談商談呢?”
“哎,餘師弟多心了!”商天旋於一旁打斷言道,“玄清子師兄德高望重,涵養極深,一向為天下玄修之士景仰,又怎會欺瞞我等。若‘天玄宗’果真有難,當趁此良機親筆所書求援之事,又怎會隻字未提……?”
“此事怪誕之處正在於此,我等……”話未說完,陸天璣抬手止住了他,肅然言道:“餘師弟,為兄與商師弟之意不謀而合,此事隻怕是你多慮了!如今,有玄清子師弟的親筆手書,足以說明一切,毋須再多言了。若我等冒然幹涉別派內務,恐有不妥……”言罷,對桑雨燕吩咐,道,“雨燕,去請洛少俠二人,我有話單獨與他交代……罷了,其餘之人盡皆下去吧……”
桑雨燕聞言,連聲言喏,遂即往東廂院而去。而其餘之人,亦是拱手一揖,陸續退出了‘雲華殿’。
良久,桑雨燕領著洛一凡二人上殿,而後,徑自也退了出去,隻留下洛一凡與淩若兀立於大殿之上。
“二位少俠,請坐……”陸天璣單手一引,示意二人。
洛一凡與淩若互視了一眼,與陸天璣見禮之後,兀自安坐於兩邊的大椅之上。
陸天璣欣然一笑,對洛一凡言道:“洛少俠,昨日你所言之事,在下已令餘師弟查探清楚了……”
“喔…如此就請陸閣主明示,也好讓小子以釋疑慮,對恩師有所交代……”洛一凡開門見山,也不多作虛禮繞彎子。
“這是自然……”陸天璣眼眸一動,將書信遞給了洛一凡。
洛一凡接過書信,略顯不自在,麵露羞澀,道:“陸閣主,小子認不得幾個字,還是……”話未說完,一旁的淩若甚不耐煩,一把奪過一凡手中的書信,閱看之後,對一凡言道,“洛大哥,這信中言及,左司命乃是奉‘天玄宗’宗主之命下山與‘淩雲閣’商討九嶷關之事,並非來此求援的……”說完,將書信還給了陸天璣。
“淩少俠所言極是,信中確是這般說的,還望洛少俠寬心,日月山並無變故,否則,玄清子師弟又怎會有親筆書信轉交予我……”說完,暢然一笑。
洛一凡聞聽此言,心中亦寬慰不少,隻是,當日左司命確是囑托他來此求援,莫非其中有誤會?
然則,轉念一想,陸天璣畢竟是一派之主,又怎會對他一個無名小子巧言欺瞞,故而,拱手長揖,對陸天璣言謝:“有勞閣主費心,為此奔波,既是虛驚一場,那在下與淩弟亦不多做攪擾,這便告辭了……”說完,與淩若起身,準備離開‘淩雲閣’。
陸天璣見狀,意欲挽留,道:“少俠,何必急著離開,步入在此小住幾日,也好讓在下以盡地主之誼……”
洛一凡此時心無所慮,唯念盡早回到洛坊村,與冉大娘等一眾鄉親團聚,故而,欣然一笑,婉拒道:“閣主心意,我二人心領了!不過,小子離家多時,甚是牽掛。趁此時天色尚早,就此拜別了……”說完,示意淩若即刻下山,也好早些回到洛坊村。
陸天璣兀自佇立於殿階之上,望著鍾靈秀麗的神農山麓,不禁長歎一口氣,而後,徑自往後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