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童燒烤的老板正跟幾個夥計拿著鐵釺串烤串,有人開門進到店裏,叫著他的名字打招呼:“童老板,忙著呢?”
童老板背對門口坐著,一轉頭被下午的太陽晃到,眼前都是一個個微亮的光圈,撈過毛巾擦著手站起來。
“路子明。”他終於辨識出眼前的臉,“我這兒下午不開業,五點半再來吧。”
“你記性真好。”路子明隻在正月來過一次,店裏每天來來去去這麼多人,虧他記得住自己,“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到車上說吧。”
他是翹班來找人,西裝革履本來就跟燒烤店格格不入,更不用說地上還坐著幾個穿背心趿拖鞋的邋遢鬼。童老板也覺得麵子上過不去,跟著往外走,停在樹蔭下說有事在這兒說吧,我身上都是海腥味,別弄髒你的車。
路子明也不勉強他,脫了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你還跟鍾領在一起嗎?”
“啊,還在一起。”童老板沒料到他會提起鍾領,訥訥地問,“怎麼了?”
“他是不是跟你提起過嶽洋?”
童老板猛地一震,似乎想用笑容掩蓋情緒,卻不怎麼成功:“嶽洋是圈裏的名人,鍾哥提到他也沒什麼。”
“那就是提到過了。”路子明也笑了笑,“他是不是說過,一旦嶽洋到店裏來就立刻通知他?”
童老板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嘴唇,目光在地上漫無目的地掃來掃去:“你問這幹什麼?”
很少有人知道嶽洋那段曆史背後站著一個鍾領,童老板也不例外。但鍾領確實知道嶽洋是童老板店裏的常客,而兩人確定長期的□□關係也是在那之後。
童老板雖然自我催眠說這也許是一場戀愛,卻很清楚這不過是天真的癡心妄想。
路子明掏出錢包數出十幾張大鈔,等他看向自己遞過去:“這是包場費,我今天帶嶽洋來店裏,到時候麻煩通知鍾領一聲,我要跟他當麵說清楚嶽洋是我的人。”他頓了頓,說,“這其實對你有好處。”
童老板看著手裏的錢咧了咧嘴。
一旦鍾領斷了對嶽洋的念頭,估計也不會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不過,鍾領本來就沒上過心。
“行吧,不是什麼難事,鍾哥確實交代過。”
他臉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無奈”二字,路子明忽而有些心軟,也隻能選擇視而不見:“麻煩你了。”
他目送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慢慢走回店裏,回到車上打電話給王巍華。
王巍華正閑在辦公桌前玩鬥地主,一看是路子明的電話立刻接起來:“老大你沒事吧?昨天喝成那樣,平安到家也該打個招呼啊。”
“回家倒頭就睡,沒顧得上。”路子明把車上的冷氣調得更低,笑道,“哥們兒,不好意思,剛請你們吃了飯就來求你辦事了。”
王巍華一幫人已經吃了路子明不下十頓飯局,聽他開口說求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豪邁地一揮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有事就說話,我們這幫搞後勤的閑著也是閑著。”
“今天晚上我要跟人談談,不想讓外人摻和進來,兄弟們幫我占個場就行。”路子明說了老童燒烤的地址,笑道,“大家吃好喝好,錢我已經掏了。店老板手藝不錯,千萬別喝醉了鬧事。”
他上次出現在嶽洋公司門口已經是幾個月以前的事,但不少人還記得這個執著的業務員,甚至向他打了招呼。劉助理索性返回公司告訴嶽洋那個死纏爛打的年輕人又來了,別讓人等太晚,這麼勤奮挺不容易的。
路子明隻穿了襯衫,袖子挽在肘部,領帶還一本正經地勒在領口,打眼一看確實是業務員的架勢。嶽洋跟著他上車,問道:“怎麼了?忘帶鑰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