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明掛斷路曉玉的電話，神情怪異地呼出一口氣，打開水龍頭繼續衝洗碗碟上的泡沫。
嶽洋目擊了通話的全過程，從路子明的反應差不多能推斷出電話那邊逼婚逼得多緊。
“我是你姐我也急，”他接過遞來的盤子擦幹放回碗架，“立業之後就得成家，天經地義。”
“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路子明說，“我現在愛的是你，再好的女人也得等我放棄你才輪得上。”
他這幾天反複說“愛”，嶽洋已經習慣了，反感也不如以前強烈，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謬論”。
路子明甩掉手上的水珠，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可以忽略，鼻尖相觸：“不說這些，現在是盡情侶義務的時候了。”
嶽洋捏住路子明的下巴湊向他的嘴唇。
兩人的呼吸瞬間粗重了起來。
路子明把手伸進嶽洋的T恤，整個手掌貼在他的脊背向上推揉，嶽洋拽出路子明的襯衣後擺，在他腰間摩挲，兩人下腹抵在一起，彼此都能感受到灼熱的欲望。
路子明這一夜的自控力降到了以往的最低點，轉個身單手撐在洗碗台上圈起嶽洋，另一隻手直接覆蓋住他隆起的胯間，隨即被一記勾拳狠狠擊中下巴。
“對不住，對不住。”路子明咬到舌頭，捂著嘴口齒不清地搶先道歉，“我過火了。”
嶽洋那一拳純屬本能反應，此刻也萬分尷尬，勉強維持鎮定倒退半步：“你幹我我不願意，我幹你你不願意，所以還是別幹這種兩敗俱傷的事。”
“我願意。”路子明似笑非笑，說的話也半真不假，“如果你能對我負責到底，我就讓你幹。”
“別扯淡。”路子明哪會是撅起屁股讓人幹的角色，就算他真的心甘情願，嶽洋也不願去做，他希望這段戀愛關係結束之後路子明能毫無損失地當回直男。
兩人都還點氣喘，目光落在彼此隆起的襠部。
路子明首先轉過身去刷鍋：“真想回到高三。”
嶽洋的嘴角隱約微笑起來：“回去幹什麼？”
路子明笑了：“揍到你生活不能自理，然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如果動起武來，嶽洋真的不是路子明的對手。
嶽洋看著路子明的背影沉默，然後，像被無形中的什麼驅使一樣，他向前邁出一步，抱住路子明的腰把頭埋進他的頸窩。
路子明嚇了一跳，端在手裏的鍋砸在煤氣灶上發出刺耳的磨礪聲。
他轉過頭，嘴唇正抵在嶽洋的眉骨：“……怎麼了冷不丁的？”
路子明剛開始還故作鎮定，摩擦一開始就受到強烈刺激本能彎腰後退，握住嶽洋的手腕：“你魔障了？”
這一退，身體抵得更緊，嶽洋的硬度清晰地硌在他的屁股上，路子明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嶽洋說：“這是你高中欠我的。”
“胡說，我高中根本沒對你怎麼樣。”
“別笑。”嶽洋聲音裏帶了點微妙的焦躁，“放心吧，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那你親我一口。”
路子明說著提起嶽洋下巴含住嘴唇，也不深入，就隨著嶽洋手上的動作不斷吮吻，發出舒服的長歎。就這麼不溫不火地弄了幾分鍾，雙方都沒有厭煩的意思，好像這一場越界的碰觸永遠不會停止一樣。
“要麼快點，要麼鬆手。”
嶽洋聞聲，像觸電一樣從他褲子裏拔出手來。
路子明臉上浮現出笑影，低頭若無其事地係起褲腰帶：“其實我早就想說，你比以前白了，以前臉紅看不出來，現在紅得相當明顯。”
“……哦。”嶽洋本想擦鼻尖掩飾情緒，聞到手上的味道一僵，又把手垂了下去，“不好意思我失控了。”
“還好隻有你失控。”路子明說，“我先走了，我得……找個廁所。”
他走路的姿勢有些滑稽，下意識扶牆的動作更是讓嶽洋也替他尷尬和好笑。嶽洋走進飯廳，單手撐住飯桌緩緩坐下，閉上眼睛慢慢摩挲大腿內側。
我這是怎麼了。他喉嚨深處發出含混的□□，嘴角泛起苦笑，我這是怎麼了……
路子明在鬧鈴聲中醒來，一時忘了自己身在何處，揉了揉僵直的肩膀和脖子看向車窗外。巷子裏湧出的人群提醒了他，現在是淩晨兩點，國王酒吧還有半小時打烊。
他用力拍了拍臉頰，又清了清喉嚨，開門下車。
酒吧裏的客人全都散了，外場都是忙於打掃的工作人員，離門口最近的一個橫起掃把攔住路子明，說下班了，回去吧。
路子明越過那人的頭頂看到二老板，揚聲叫俊哥。
二老板沒反應，正把椅子反扣在桌上的湯午俠卻聽見了，跑過來插在兩人中間：“你來了，路大哥。”
路子明記人記得牢，麵前這個人卻十分眼生，眉頭一皺：“你是哪位？”
“我是那個，呃……許文凱的朋友。”
路子明總算把他跟元宵節那張濃妝的臉聯係到一起：“哦，是你啊，最近見過文凱嗎？他怎麼樣？”
“他胖了，”湯午俠脫口而出，“我把他照顧得好好的。”
雖然許文凱解釋過跟路子明的關係，湯午俠還是本能地要在路子明麵前宣示主權。路子明並不在意，他提許文凱不過是想跟湯午俠套近乎，許文凱到底怎麼樣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拍了拍湯午俠的肩膀，走向吧台。
國王酒吧的兩位老板正並肩坐在吧台邊，沒有眼神交流，各自盯著自己麵前的一方桌麵。一向寡言的大老板正語速緩慢地說些什麼，二老板身體向他傾斜些許，不時揚起嘴角插幾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