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一個新名字,叫:風兒。
我抬頭看天,那裏有一隻風箏。
“小姐,外麵風大,還是進屋裏歇著吧。”小盼在旁邊勸我。
我搖了搖頭,依然看著天上那隻飛得離我很近的風箏,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拉著風箏的風箏線。
第二天,明國皇宮禁止放風箏。
今天的陽光很充足。
我蹲在地上,把袋子裏的禾靈丸全部倒在了青石地板上,然後揀起塊藥槌形的石頭,亂七八糟的敲打起來。
頭頂上傳來一聲無力的長歎:“風姑娘,拜托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我瞄到地麵上周天允的影子做了仰天彎脖子動作,這個動作他做得是越來越優美了。
我依然低著頭:“既然你不肯說出苦藤解藥的配方,那我隻好自己想辦法了。”
地麵上周天允的影子一晃:“風姑娘,要周某發多少毒誓你才肯信呐,你就是不相信周某的毒誓,也‘該’知道周某和你一樣天天需要靠禾靈續命吧。”周天允第一百遍的重複著他的話,第一百遍的把個“該”字喊成了高音。
“是!我知道,雖然每天吃的禾靈都是從你藥袋裏拿的,‘但’,保不定你是吃著玩的。”我抬起頭來,第一百零一遍的重複著我的話,第一百零一遍的把個“但”字念成了拉長調。
周天允看上前很委屈。
活該!我心裏念道,誰叫他第一次控訴的時候跟我玩“斯文”,有話不用嘴說,用眼神說。害我猜了老半天,才知道他那快滴血的眼睛是因為心疼禾靈的緣故,現在活該被這多出來的“零一號”壓得抬不起頭來。因為苦藤是明國的一個“特產”,就像風箏是明國這個多風的國家的特產一樣,每個朝中官員都必須吃下苦藤毒藥來變成明國皇家手中掌控的一隻“風箏”,而那根“風箏線”叫:禾靈。禾靈的發放很嚴格,也很官僚。首先要打報告,再等審批,審批通過以後才會批複下六七或八折的量。至於六七還是八折,那就要看“風箏人”綜合指數的含金量大小。據說迄今為止,最高的批複記錄是八點五折。
那個八點五折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明國宰相;還有個通俗點的名字,叫:宋書賢。
宋書賢的兒子很多,但隻有一個女兒,叫:宋靈月。
聽說宋書賢的大老婆和明國皇帝的大老婆正在積極的商談她們雙方孩子間的婚事。
“唉!”周天允突然歎了口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好命,禾靈多得都可以拿出來隨便糟蹋。風姑娘,聽周某一句勸,答應我家太子吧,我家太子為了你,可真是什麼都不顧了。”
“咚咚咚”我開始重新研打起地上已是粉末的藥丸。
“唉!”周天允又歎了口氣:“你會毀了他的。”說完搖著頭,轉身離開。
一秒鍾之後,地麵上周天允的影子耷拉著腦袋又轉了回來:“喏!這是你的。”
我頭也沒抬的伸手接了一粒“周氏禾靈”過來。
我趴在窗沿上看月亮,這段時間看月亮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沒有回頭,不需回頭,這個時候隻有一個人能進我的房間。
“周天允說你今天又胡鬧了。”風柬石略帶疲憊的聲音自我背後響起。說完以後他從身後向我靠了過來,把我壓在了窗戶上,手臂一左一右撐在我兩邊的窗台上:“今天吃藥了沒?”風柬石問著每天都會問的問題。
我沒動,隻是身體如往常般僵硬起來,這是一種無法控製的條件反射反應,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落下的毛病了。唯一慶幸的是嘴還能動:“吃了,心情好就吃了。”
風柬石身體一震,在我耳邊歎息一聲,離開了我些。
我悄悄的把冷汗收了回去。
苦藤苦藤,即是毒藥,也是保護藥;禾靈禾靈,即是解藥,也是鎖足繩。
“答應我,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要乖乖的吃藥好麼?”風柬石的聲音藏著無盡的無奈。
這次我沒有說話,就像我不會答應給“苦藤”這把雙刃劍裝上劍套一樣。
苦藤,苦了我,也苦了他。
風柬石握著我的肩膀把我轉了過來,低頭看著我,隔空噴在我臉上的呼吸如往常一樣先是停窒了幾秒,然後又淡淡的在我臉上散。了開來:“有時候真不敢相信,你會是這塵世中人?風兒,我真害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怕這個凡塵俗世留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