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師越伐 公子菁華二(1 / 3)

帝都鈞天城是整個大陸上最大的城市,皇宮上陽宮位於城市中央,是全城最重要的建築群,上陽宮的東側是太廟,也即是宗廟議事會的大本營所在,而西側的九幽閣,則是九幽門的老巢所在,九幽閣一共九層,上七下二,高度僅次於上陽宮聆天樓,正常使用的隻有地麵三層,其中帝國的最高軍事機構禦殿軍機府的衙署便設在九幽閣的第二層,九幽閣前的廣場作為帝都最大的校場,多年來一直承擔著帝都軍隊的日常訓練和大型軍事典禮的舉辦任務,毫無疑問,此次選將儀式也將在此處舉行。那已是朝議結束後的第三天,帝國皇帝在皇室貴胄,文武重臣的陪同下登上了九幽閣的第二層觀禮台,這時一位胸前配著九枚星矢徽紋的將軍趨步來到皇帝麵前,行禮道:“微臣左良人參見陛下。風國公正在更衣,片刻便到。”皇帝身後坐著的正是淩國公淩傲寒,他知道這左良人乃是風振衣座下的大弟子,星帷武士團的九星大閣領,武功深不可測,雖知風振衣定是有什麼勾當一時來不了,卻也不敢妄言,隻是淡淡向著太子來了一句:“風國公整日裏也忙的很啊!”太子蘇啟坐在皇帝身邊,年前才及冠,粉麵玉琢,舉止有禮,一看便是貴胄之後,聽了自己舅舅的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暗指風振衣目無君上而已,他在四處瞅瞅,竟然發現顧隱楠也沒到,心下明白過來,這兩位大佬定是在暗地裏密謀著什麼,蘇啟是皇帝獨子,自幼聰慧,但是身在這亂世政治鬥爭的漩渦之中,早就對這些見怪不怪了。

九幽閣的第六層大宗主會客廳中,顧隱楠和風振衣相向而坐,顧隱楠似乎情緒激動的陳述著什麼,風振衣並不插話,隻是在末了翹了翹眉毛,道:“聽隱公話裏的意思,似乎是對局勢了如指掌啊?”顧隱楠愣了愣,剛剛緊繃著身體頓時鬆了下來,吃吃的道:“難道不是國公爺洞悉全局,我等隻能在萬難時刻盡力為之?”風振衣猛然抖了抖自己的長袍,起身,語氣中毫無感情的道:“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也隻是盡力為之罷了。”顧隱楠聞言略微思索片刻,躬身道:“好一個盡力而為,多謝國公爺指點。”言罷便退了出去。下到二樓觀禮台,在皇帝身邊就坐,這時皇帝也忍不住問道:“風國公為何還不下來?”顧隱楠未及答話,隻聽得兩側廂樓中戰鼓響起,軍中長號聲激起,穿破雲霄,身著黑色戰甲的星武衛戰士從校場側的營房中飛奔而出,迅速向校場中央集結,原本在觀禮台上的左良人早就躍馬飛馳在校場中,指揮這眾將校壓住方陣。

淩傲寒深知這是先聲奪人的手段,龍王尚未出海,先將自己手中的寶貝拋出巨浪,雖然一眼便識破了但是心中仍然氣的直癢癢,星武衛的素質確實高出自己龍武衛許多,長槍手陣前列防,旗官隨後分列,弓弩手半蹲虛引著弓箭,刀盾手陣後肅然,三千名星武騎兵兩側護陣。盡管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受閱方陣了,但是總給人一種一旦展開就將是洪水猛獸般的可怖。不過片刻功夫,一萬一千名星武衛戰士列陣完畢,左良仁環視三軍後回馬對著觀禮台喝道:“九幽星武衛列陣完畢,請檢閱。”皇帝含笑點了點頭,淩傲寒卻頓感身後一陣寒意襲來,不自覺的偏頭一看,不知何時風振衣已經換著一身爛銀甲胄,悄無聲息的站在了眾人的身後,他的目光越過淩傲寒,快步走到皇帝的身前,半跪著行禮道:“微臣風振衣參見陛下,請陛下檢閱星武衛。”

皇帝愣了愣,這才明白了誰才是樓下大軍的主人,他的自信再一次深受打擊。皇帝緩緩起身,目光盡量向遠方望去,滿滿的都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滄桑,天空的雲沉沉的移動著,風振衣挺直了身體,湊在皇帝的耳邊道:“老臣再鋒利,仍舊是陛下的長矛。”皇帝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伸手拉住風振衣的手,緩緩抬了起來,向校場中揮去,沉聲道:“閱兵開始。”

在閱兵聲震動全城之際,校場營房中一名身著燙金黑甲的將軍正自顧自的擦拭著自己的長刀,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眼神幾乎凝滯,身子倚靠在太師椅上,猶似一尊黑石雕像,他身旁侍立著一名年輕將領,年紀二十出頭,淡紫色的蟒袍裹住內甲,雙手托住黑甲將軍的刀鞘,臉上肌肉繃緊,雙眉外飄,略顯跋扈,他試探著對黑甲將軍道:“二師兄,你以為風振衣會讓你掛帥出征嗎?我們就不應該灘這一趟渾水!若是被師父知道我們和風振衣直接照麵,定然沒有什麼好果子吃!”那黑甲將軍正是龍武軍節度使兼漢國城尹獨孤昭遠,旁邊是他的師弟葉秋鉉,當時正是他的衛隊長,兩人在營房中商議著今天的演武事宜。獨孤昭遠淡淡的道:“出牌的可不止風國公一人。。。”葉秋鉉也點了點頭,接口道:“顧隱楠?!”獨孤昭遠手中的抹布在刀刃上來來回回擦拭,借著天窗的光反射出泛動著的寒芒,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語道:“這是一個洗牌的大好時機,誰都無法錯過,否則,就得出局。”隨即就抬頭看了葉秋鉉一眼,道:“自己的身世還沒有忘吧?”葉秋鉉一愣,抱拳道:“不敢忘,武應葉氏忠魂之血!”獨孤昭遠這才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一直好奇為什麼我這次要幫風振衣,其實他們都錯了,都該殺,隻是錯的更離譜的那個,自然要先死。”他頓了頓,沉聲道:“他們根本就不懂什麼是天下和蒼生。。。”獨孤昭遠長刀入鞘,拉著葉秋鉉的手道:“四師弟,這一次我們必將走向前台,絕無退路,我想要你幫我做件事。。。”葉秋鉉毫無疑慮的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過我妹妹了,還請師兄不要傷害她。”獨孤昭遠笑了:“這是自然的。一個小姑娘而已,能是多**煩。”於是就附耳上前,聽得仔細。

閱兵已然結束了,隻聽得左良仁一聲高喊:“請內衛大總管程子鑒,龍武軍節度使獨孤昭遠,龍吟軍節度副使鍾樸之三位將軍出場,演武選帥正式開始!”三人依次騎馬走向校場,為首的一位麵色紅潤,身體略顯憨態,顯然是程子鑒,獨孤昭遠騎著一匹火紅烈馬隨後,最後的一位將軍頭戴飛鶴冠,雲白披風,身材挺拔,麵色冷峻,正是鍾樸之。風振衣也是第一次看到獨孤昭遠本人,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的一股內斂的殺氣令他隱隱約約感到極度的不安,“看似不顯山水,實是山水本身。”風振衣在心中對獨孤昭遠做出如上評價,他知道自己的學生是勝不過那個人的,但好歹還有自己在,自己的主場,豈容他人如意。他清了清嗓子,道:“函君無禮,無視天子,天威降臨,帝師伐之。聚三軍之眾投之於險,此謂之將軍事也,今天我們就要選出一位足以持天子虎符,代天子揚威的征南上將軍。經過朝中大臣的推薦,共有三位將軍入選,他們分別是內衛大總管程子鑒,龍武軍節度使獨孤昭遠,龍吟軍節度副使鍾樸之,三位將軍將經過武藝,陣法和策論等三輪比試,最終決出優勝者!”

鍾樸之所使得是一柄鎏金虎牙槍,他率先勒馬上前,對其他二人道:“末將鍾樸之,請指教!”獨孤昭遠瞟了眼程子鑒,隻見程子鑒從腰間摸出一雙鐵鐧,躬身道:“鍾將軍,開始吧。”獨孤昭遠到一旁為他們兩人讓開場地,鍾樸之挺馬上前,和程子鑒交錯在一起,戰不過十幾個回合,程子鑒明顯不支,連連向樓上望去,樓上的曆亭侯程子璋急忙湊到風振衣身邊道:“國公爺,舍弟今日身體不適,看來不必比下去了。。。”風振衣當時拉程子鑒下水就有湊份子的意思,自然不會和他較真,於是便令傳令官擊鑼,示意兩人停下,程子鑒這才鬆了一口氣。隻聽得風振衣道:“據曆亭侯奏,程將軍今日身體有不適,因此無法在比下去,我宣布第一局鍾樸之勝!”獨孤昭遠在馬上一驚,連呼上當,平白無故就讓鍾樸之得了第一局,風振衣果然是老奸巨猾!可是樓上的淩傲寒不答應了,急聲道:“風國公,獨孤將軍和鍾將軍還未比試呢?!”風振衣不屑的道:“鍾將軍和程將軍對陣,已耗體力許多,再比豈不是不公平?獨孤將軍豈能趁人之危?再說還有兩局,獨孤將軍若真是帥才,那才是顯現之時!”一席話說的淩傲寒啞口無言,隻能恨恨得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