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3章(1 / 2)

前些日子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緒,看到黛玉對寶玉的暗中關切,他心中翻湧不平,有心想成全師妹與寶玉。如今想來,他險些害了師妹。

那王夫人厭惡黛玉,即便黛玉奉聖旨入賈府,礙於禮教,黛玉隻得任王夫人欺淩,還有薛氏與花氏不容於她,她能有快樂嗎?賈寶玉護得了她嗎?賈寶玉又能忤逆了王夫人的心意嗎?連賈寶玉自己的命都是師妹保來的,他豈能給師妹幸福?

若是如此,他這一生可能心安?雖然他會隱藏好他的情意,忍受相思之苦,一生默默守護於她,像親兄長那樣的護著她,可她真的會快樂嗎?

他不斷為自己曾有的這個念頭而深深自責。

而他,他不想做她的親兄長,他要做她的一心人,他想的是一生一世與她廝守!

自己怎麼就迷了心竅,以為那樣才是對師妹最好。

一想到黛玉嫁入賈府,他的心生生地痛起來。

師妹一顆純潔冰心,剛剛淡了對寶玉的情義,容他走近,他要怎樣做,才能與至情至義的師妹相配?

想起柔美的師妹,師妹清新單純的容顏,不藏心事的如水清眸,那一顰一笑一淚,惹人憐惜。

他心中萬丈柔情隻為她。

他該剛骨如山,依托起她柔情似水,山水相依;他該心懷博大,用愛心築一個溫暖的家,家中有她;他該寵辱不驚,笑看世道滄桑人間冷暖,唯留舒適和靜心於她;他該堅如磐石,風浪驟起間,用偉岸身軀為她擋風遮雨。

想起方才黛玉強撐著隱忍的淚光,他的心揪在一起。他有些暗生氣惱,若是從前對著賈寶玉,林姑娘會哭得痛快吧,會把心中忿與氣哭向寶玉吧。可在他麵前,她強作堅強,這不能不令他心痛,也氣惱她還是沒有把他當作親人?

他真想揮劍劈亂麻,他隻想仗劍守著她。

水溶正情思憂然間,止橋宛搖身走進來,嬌嗔道:“表哥,宛兒謝表哥安排生日,可惜表哥有事不在府裏。”

水溶轉回心思,悠然笑道:“有衛公子與那些千金在也是一樣,我有事脫不開身。”

止橋宛嫵媚一笑道:“可是我沒見到那天畫中的女子。表哥你覺得我和她能不能和得來?”

水溶玉麵一冷,說道:“也許吧。”

抬頭審視她,隻見她笑容如花,天真嬌憨,眼神後一種期待,還有……

止橋宛起身道:“我回去了。”

忽然身子一晃,站立不穩,水溶伸手扶了,止橋宛側臉虛弱一笑道:“可能宛兒起得急了,有些頭暈,唉,這病也不知什麼時候能好。宛兒成了表哥的拖累。”

麵上楚楚,眼中生煙,令人生憐。

水溶避著身子扶著她道:“表妹別這樣說,我是你的兄長,照顧你是應當的。衛公子,快扶表妹回房歇息。”

衛若蘭應聲扶住止橋宛,止橋宛尤回身柔聲道:“表哥,我先走了。表哥,這幾日天氣冷,你要記得多添衣服再出門。”

兩眼望去,唯見水溶微微點頭,眼角卻瞥見衛若蘭眼中的擔憂與關切。

水溶沉靜而又關心道:“我記著了。你不舒服,就不要出來跑了,好好歇著吧。”

止橋宛嗯了一聲,在衛若蘭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開。

見止橋宛走開,水溶吩咐軒洛守在書房,自己展身步履匆匆來到別院。習慣性地來到雨荷亭,卻不見黛玉人影,便尋到黛玉房外。

印菊正在房外,水溶輕聲問道:“師妹怎麼樣了?可曾吃了晚飯,吃了多少,藥有沒有按時吃?”

印菊心中暗笑道:少王爺越來越囉嗦。皺眉小聲道:“許是姑娘方才出去累到了,回來就躺下了。少王爺,姑娘遇到了什麼煩心事,躺在床上哭個不停,紫鵑、雪雁勸了半天,剛剛好些,晚飯根本沒吃。”

水溶心裏一緊,王夫人的話,她還是往心裏去了。

水溶清咳一聲。天色已晚,不便進入少女閨房,隻有立於窗外,與明月一起透過窗格繡簾看她,見黛玉倚於床上,朱顏清瘦,香腮帶淚,正在出神,心一疼。

水溶沉聲道:“師妹,”

屋內的黛玉聽見,忙以絹帕拭去淚痕。她知道他的心,他必然牽掛於她,看見她傷心落淚,他的心裏不會好受,輕聲說道:“我沒事,師兄不用憂心。”

隻是,她的清傲讓她的心與他有了距離,她不能再接受他的情意。

她自認自己在賈府裏言止有度,並不張狂,與姐妹間情誼深長。雖幼時與寶玉耳鬢廝磨,同行同止,但自漸大以來,她與寶玉相待守禮,獨自一人她不去怡紅院,黃昏日落她止步,那寶玉來瀟湘館,也有王嬤嬤她們同在,如何她就落得狐狸精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