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王清儀眉頭緊鎖:“誰的父親?”
林飛羽歎了口氣:“還有誰的父親?”
“莫非是我爸?”女孩恍然大悟:“他在這兒?他真在這兒?”
也就是說,王朝星在見到女兒被抓走的時候,並沒有與她相認——這確實是在自己被挾持時最合理的做法,但若沒有經過特殊的訓練……或者說“見過世麵”,普通人也沒那麼容易做到。
“小聲點,”林飛羽打了一個“噓”的手勢:“你跟我走就是了。”
“休息室……”女孩指著不遠處的拉門:“裏麵還有其他人質。”
“哦,好吧,我很欣賞你的國際主義精神,但我不是來救他們的。”
盡管依舊不是很信任眼前的長發男子,但此刻的王清儀也已經別無他選。
林飛羽爬下樓梯,用雙臂接住跳下來的女孩,然後屏息凝視,舉著步槍轉過坑道的一個彎角。也許是遺傳的關係,王清儀對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動方式相當駕輕就熟,她緊跟在身後,用手捏著林飛羽的衣角,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連呼吸聲都藏得很好。
沒有看到一個雇傭兵的影子,兩人很快便回到了關押王朝星的工具間前。
鐵門大開,其中卻空無一人,林飛羽強壓住心底的不安,裏裏外外地檢查了兩遍——不隻是人質,連之前打暈的那個守衛都不見了蹤影。
“你們父女啊……”
這該死的王朝星一家——林飛羽撓了撓後腦勺,覺得這對父女倆簡直是絕配——都是喜歡給人添麻煩的主兒。
“你,進去,”林飛羽指著黑洞洞的工具間道:“我來之前,絕對不要出來。”
“你什麼意思?”王清儀突然臉色大變:“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是這個意思,”林飛羽回頭冷冷地瞄了女孩一眼:“我馬上要去救你親爹,我不希望在把他帶回來之後,發現你又失蹤了。”
“救我爹?”少女捏緊了正在滲出手汗的雙拳,“……他人呢?在哪兒?”
“我不知道,而且知道也不會告訴你……”林飛羽拉了一下手裏G36的槍栓,“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嗎?永遠不要做你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
王清儀的臉上雖然寫滿了不甘與焦慮,卻也是無可奈何。剛才險些遭人侮辱的經曆驚心動魄,自己能力的渺小也不言而喻,仔細想來,林飛羽的話著實有些道理。
“躲在這裏麵……”她走到工具間的鐵門前,朝裏頭看了看,一股難聞的黴味兒撲麵而來:“……安全嗎?”
她再轉過頭的時候,林飛羽已經不知去向,連一個腳步聲都沒有給女孩兒留下——紳士風度這種東西,對現在的林飛羽來說根本就是奢侈品。
他隻能分秒必爭——樂觀地計算,帶走人質的家夥最多離開了三四分鍾,這還不包括把人質一個一個從工具間裏揪出來的時間,也不包括救助同伴的時間。現在最大的危險是,對手已經知道了有人潛入礦井,必然會展開全方麵的警戒,搜索每一個自己可能出現的角落——讓王清儀藏進工具間也正是出於此種考慮,就如老兵們經常口耳相傳的那句“真理”:“絕少有兩顆炮彈落在同一個坑裏。”
莫利亞礦井的結構相對簡單,工具間前隻有兩條路可以走,在使用排除法之後,選擇便隻剩下了一個。林飛羽順著潛入時的原路返回,一邊快步移動,一邊尋找黑暗處躲藏,每前進一小段就停下來觀察幾秒,生怕遭遇對方設下的埋伏。
奇怪的是,雇傭兵既沒有增設崗哨,也沒有派出巡邏隊,整個礦井比剛才還要安靜,隻有微微的嗡鳴聲依舊在身邊作伴,一直到能看到礦井入口的地方,都沒有見著半個人影。
忽然,他聽到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密集而雜亂,從洞穴深處發出,順著陰冷的風撲麵而來。
是人,而且是一大群人——這非常符合“雇傭兵帶著人質”的特征,林飛羽調整了一下呼吸,順著窄軌鐵道向礦井深處走去。也許是因為幾天前才塌方過的關係,坑道裏明顯有些漏水,滴答滴答的節奏一直縈繞在耳畔,變成了整個環境中最響亮的聲音。
林飛羽所追隨的腳步聲逐漸近了,畢竟,監視著一群人質在這種狹窄昏暗的環境裏移動,速度再怎麼也快不起來。他很快就捉到了隊列的“尾巴”,那是兩名身穿黑色作戰服的戰士——不是那種普通雇傭兵的黑色套裝,顯得更有光澤,有點像潛水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