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六毛錢可以買兩包“大冰”,一種簡單添加了色素和少量白糖的冰團,雖然隻有外麵一層才有甜味,但冰涼涼亮晶晶的冰塊在偏僻的山村裏已然是孩子們豔羨的奢侈品。
臨走的時候又到了,揮別日漸蒼老的奶奶,在村裏少年豔羨的眼中關上車門。頭埋在方向盤上,不顧一切失聲痛哭。多少個不眠的夜裏反複斟酌的對白、回國前精心準備的造型……一切的一切,想再買包“大冰”,這種廉價到極致的飲品早已被快速發展的農村拋在身後,就像發達的城市背後荒蕪的村莊和蹣跚的老人。
畢業後,在母親的眼淚和父親的咆哮聲中,婉拒了慈祥的教授真摯的挽留,背著簡單的行李,開始在中國南方旅行。他不知道她的境況,學習生活家庭,全然不知。隻知道她跟著打工的父母。
漫無目的的旅行,積蓄理財的不算過分微薄的收入簡單的活著。從一座城市到另一座城市,內心深處有種複雜而糾結的情愫,遇見,幸運的遇見。無數次的幻想在偶然的日子裏就那樣自然而然的遇見,場景在變幻,火車、市場、電影院甚至一個隻賣油條的早餐攤,不變的是那種喜極而泣的顫抖和醒來之後微酸的鼻頭。他從來不懂得什麼是愛,開放的美國有太多優秀的女孩兒方法各異的表示了對他的愛慕他都不為所動,他絕不敢肯定他愛上了兒時的夥伴,一個現在都不記得長相不知道名字的兒時胖乎乎很凶的小胖妞。隻是,那種長久的期待又是什麼呢?
一年後,命運,無法言說的命運又一次讓本就信佛的他深深跪伏頂禮。
大學期間取得的武術交流大會冠軍的頭銜,讓他收到成為賽事嘉賓的邀請,人海中漂泊的他醉醺醺的飛往青島。濰坊舉行的一次青少年跆拳道比賽,姍姍來遲的他在主辦方隆重的介紹之後,為獲得名次的隊伍頒發廉價的證書,在孩子們激動的眼神中簽下自己的名字——雲波。按照流程,與三支隊伍的隊員教練一一握手,輪到一名女教練時她卻遲遲沒有抬手,就那樣定定地看著他,不言不語眼裏蒙著一層輕輕的霧氣。
道服掩蓋下的高挑身材,微微泛黃的頭發幹練地束在腦後,齊額的劉海輕掩額頭顯出已經微微泛紅的明亮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梁微皺,飽滿的嘴唇微啟……
靜靜地對視,千言萬語都無法言說。察覺到他眼中的不可置信的狂喜和患得患失的懷疑,她輕輕抬起從剛才就藏在身後的右手,露出隨著年歲增長的那道頗為嚇人的疤痕。素來冷靜的他,顫抖著深吸口氣,忍住鼻尖的尖銳無比酸意,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不管不顧地將她攬入懷中。長久地不曾說話,就這樣緊緊摟住。
嗬一口氣,調整下呼吸略帶哭腔地說起鄉間的土話,“莽娃兒,你還欠起厄陸角錢米還喲……”。
女孩兒一把推開他,從懷裏轉出。破涕一笑,張嘴剛想說什麼……
“碰!!!”。
小婊.子號艦首粗壯銳利的撞角輕易的撕裂安宅冬康的旗艦,繼而整個堅固的船首帶著如山的船身重重的撞在剛被撕開的悲劇船體,一小半堅固的船板結構和安在東康一起得以幸運地掛在衝角之上,剩下的一大半船體在猛烈的撞擊下支離破碎,而後又被小婊.子號無情地犁過,在血海狂鯊的無邊地獄中迅速沉沒。
淚眼婆娑地揉揉磕疼了腦袋,對著仍然扛著戰斧無比緊張的胖子漢克斯,無奈地笑笑。喃喃道,“也罷,也罷……我命令你們深深地記住,從今天起,我就叫月棲雲波。”
情緒略微平複的月棲雲波,剛要詢問外麵的戰況,就猛然聽見安宅東康出自於靈魂的足以震動宇宙的呐喊,“雅蠛蝶!!撒~斯~給~得~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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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肯觀看如此不堪的文字的人們說聲抱歉,尤其是心飄浮。以自己為藍本本就是件傷人的事,反複糾結直到現在。慢慢地就好了,沒了這些回憶的牽絆,會快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