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各方調製安排妥當以後。大將軍何進屯兵洛陽都亭,坐鎮京師,轄管八關。而準備齊備的三路大軍,從洛陽分為三路分赴各處。
北中郎將盧植帶著北軍中候下五校尉及原護烏桓校尉的原班整體不過萬人的人馬,沿路收集郡兵,過了京師東部小平津,轉北渡過黃河孟津渡口,向東北冀州鄴城方向快趕急進。
於此同時左中郎將皇甫嵩帶著兩萬多人馬,右中郎將朱儁帶領著另外兩萬餘人馬分別從京師洛陽東南的軒轅、大穀兩大關隘分兵前進。
盧植北上鄴城時日較長,戰事靠後,我們暫且擱置不表,先說南下的兩路左右中郎兩路大軍。
朝堂本來議定的南下兩軍彙合南下,但在後來的戰略規劃時,朱儁提出分兵兩路南下更為快速,另一方麵可以視察一下東南軒轅、大穀兩大關隘的情形。眾口一詞,皇甫嵩也不好說什麼,但與朱儁約定進入豫州之前在嵩山北側的陽城兩軍彙合共入潁川。
洛陽城西帶軍駐紮多日的範津接到皇甫嵩軍令,立刻帶著北地郡騎兵一千餘人前往軒轅大關與皇甫嵩兩萬大軍彙合。
皇甫嵩帶著一幹人馬從軒轅關南下,可要過軒轅關並不那麼好過。關隘位於太室、少室兩山之間,此處兩側山崖怪石嶙峋,山勢雄偉險要,道路曲折旋繞,號稱“十八盤”,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大軍在曲折的山路綿延了數圈,山間雲霧環繞,下方的人看上方似乎仙人騰雲駕霧一般。但眾人無心欣賞這美景,一路艱難無比地向前進著。
短短一段關隘,皇甫嵩帶軍從早上饒到傍晚才出來。
“大人,我們在這休整一晚,再行南下如何?”範津這次帶領的騎兵吃盡了苦頭,上坡下坡隻能牽著馬匹周旋,搞得疲憊不堪。
皇甫嵩有些自責,沒想到這兒地勢如此險要,於是道:“傳令全軍就地休整。”
在眾士卒紮營埋鍋造飯的間隙,皇甫嵩將範津叫道了跟前道:“傅燮不在,文淵,你現在為軍中司馬。等會兒派探馬去陽城及大穀關南側出口處查看,一旦有右中郎將朱儁的消息,立刻來報。”
傅燮還在北地郡代管郡事,沒想到皇甫嵩這麼快就給予自己重任,範津愣了一下進而拱手作禮道:“文淵領命。”
“好。去吧。”皇甫嵩揮手道。
夜半時分,兩路探馬分別先後回到了營中,大穀關方向的探馬告知朱儁中午就已經離開關隘了,而晚些回來陽城方向的探馬斥候卻顯得急匆匆的。
“報……”
“什麼事?為何如此慌張?”營帳內,皇甫嵩手裏的書已經丟在了一旁,一個人正在凝思。聽到急報立刻站了起來。
“稟報將軍,朱儁大人今日午時到達陽城,停留不到一個時辰就率軍南下了。說潁川郡治所陽翟被圍,留下一封信,讓轉交給大人。”斥候說著奉上一封信。
皇甫嵩不敢大意,奪過書信一把撕開,嘩啦一聲抖開宣紙,隻見上方寫著歪歪斜斜的幾個字:“急報突來,陽翟圍困,我已南下,將軍自來。朱儁書。”
短短數字,語氣頗為倨傲,似乎對方有些輕視自己。
對方竟如此性急,荊、揚兩州的黃巾軍都彙聚於此,少說也有十數萬人馬,對方勢頭正勁,兩萬人馬豈能如此犯險。
“來人。”皇甫嵩盡管有些煩躁,但還是不能不管不顧。
範津一直在皇甫嵩左右,聽到召喚立刻前來:“末將在。”
“文淵,雞鳴時分,你帶京師兩校尉,率五千人馬前去翟劭救援。我大軍押後就來。如果朱儁脫險,即刻歸營。”盡管心對朱儁不滿,但皇甫嵩還是立刻下了軍令。考慮道夜間前方一段山路難走,皇甫嵩決定讓援兵晚些出發。
“是,將軍。”範津領命,急匆匆地去調軍去了。
皇甫嵩不敢怠慢,立刻令長史梁衍傳令全軍將士待到雞鳴時分拔營向陽翟方向行進。
朱儁與皇甫嵩同時出發,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抵達陽城,是因為大穀地勢比軒轅關口要好一些。雖然關內為群山環繞的深穀,且兩側群峰削立、穀內溝壑縱橫、溪水潺潺、灌木叢生,但沒有爬上爬下那種累贅感。同時穀中有官道,行進速度較為快捷多了。
朱儁到達陽城的時候,是出關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在此處等了多時不見皇甫嵩出現,卻接到了潁川太守的急報。他顧不得那麼多,留下少量人馬一封信,帶軍向陽翟方向疾馳而去。
陽城之南就是“五嶽”中的嵩山,朱儁帶領著兩萬大軍沿著嵩山西側山道向陽翟方向慢趕急進。探馬往返穿梭,報告前方的情形。
夜幕時分,探馬回報:“稟報將軍。陽翟方向城圍大減,但還有圍城士卒。”
朱儁得到此消息,心中一寬吩咐道:“好。再探。”
“將軍。大軍奔波數日,城圍大減,需要休整。”司馬張超立刻向朱儁諫言道。張超字子並,河閑鄚人,西漢名臣留候張良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