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原來(1 / 2)

聽到如此忌諱,蕭憶情神經錯亂,全身無力之時卻強顏笑了起來,像是解脫般,像是得到救贖一般地笑了起來——“咳……我、我早已知如此……我蕭某決不會是死於床榻……咳咳咳咳……而是兵、兵刃!來!……與我、與我比、比!來……來!”血在蕭憶情的喉嚨裏啞著,發出“咕嚕”的聲音,話說得斷斷續續,含糊不清,是一個種必死之人的遺言,卻又帶著強勢的命令與壓迫感。

這叫采裳如何下手!

對於一個必死的病人!這叫采裳如何下手?

但是,他畢竟是殺死江無仇的人!是仇人,這樣來說,雖是趁人之危,可就再也沒有如此的機會,這樣殺了他,反倒也是成全了他!

采裳戲謔一般問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領主:“什麼比武,分明便是我來殺你,你是絕對殺不了我的!”

“咳咳咳咳咳……世事、咳咳……世事、咳、無絕、咳咳……對。”蕭憶情的眼睛黯淡下去,漆暗如同黑夜一般,卻是有一種夜空的淡漠深邃,仿佛不屑般,誰勝誰敗誰又知。

采裳所憂心之事已決,她會以快、準、狠,毫無猶豫地用血薇紮進他的胸膛,以此祭奠死去的江無仇他們!!

她提著劍,緩緩靠近他,到身旁時,她輕輕躺下,眼中射出劍芒似的銳氣。她緩緩舉起手中的緋色短劍,殺氣森森。

就在手起劍落之時。“噗”地一聲,胸膛血液四濺,嘴中像是噴灑一般,那樣慘烈,那樣濃重的腥味,就這樣彌漫開來。

采裳的胸膛還在像是流水般汩汩流著鮮紅的血,而那柄鋒利的夕影直插而入,精準無誤地矗立在她的胸膛之上。

采裳卻覺頭比心更痛,像是有五股力撕扯著,最深層的東西死命想爆發出來,上擠下湧,左撕右拉,有血液鑽出,有無故之物似針般紮進,無孔不入,針針見血。腦底的東西似獅子一般猛烈,似利刃一般鋒利,似魔鬼,似掙紮的蛇,撕咬著阻隔的一切血肉。

采裳手腳抽搐著,一下便將胸口的胸上的刀拔起,卻還是忍不住抽搐棄攣地擠壓頭部,撕扯頭發。

突然間,有似火山爆發般的衝勁與火熱侵入著整個身體,有汩汩地岩槳融入血液,將血液焚燒,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痛如針孔,連麻痹都顯奢侈。

采裳難以致信地望著蕭憶情那蒼白羸弱的臉,那樣無悲無喜深不見底的眼睛——

在最不勝防備之時,一刀刺入,這樣來說,可不是刺激!

采裳綿軟無力的手已不是以抬起劍,她知道,蕭憶情很快便會死,很快!可她不甘心蕭憶情隻是死在命運的手上!那麼,報仇又是何!

她再一次望向那雙眼睛,那樣淡然悲愴。

正是如那時,冰石上映照一樣的眼睛!

——

大霧蒼蒼茫茫似雪色的綢緞裹著北邙山,空幽如幻之間偶爾聽見高山鷹獸掠過的銳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