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氏拂風看著木蘭漸行漸遠,漸漸消失的背影,良久,才問道:“泓熠殿下,木蘭為何要離去呢?”
明盈不言。
纖阿淙淙輕歎道:“身累紅塵俗事重,難複清靈上雲端。”
“紅塵俗事啊…”曦氏拂風喃喃道,“當真比所負天職、比族人數百年情意還要重要嗎?”
明缺看向他,說:“若念塵世牽絆,則有負此身靈能,有負族中情義。去姓離族,不但靈能不複、故族義絕,更是心中難安,歉疚終生。但是,紅塵諸事紛擾,一旦沾身,便再難斷絕。當年知遠、停雲皆是因紅塵沾身而出族,如今加上木蘭…唉…”
明盈聞言,低聲說:“吾向來不願強求,族規亦不拘於此。他們若是皆能得償所願,也是幸事。”
澄曜殿主微微沉吟,說:“泓熠殿栽培多年,他們卻決然離去,縱使無靈能,所知所長亦皆是由明盈親授,如今卻皆用於俗世,真是…”
明盈卻說:“學識能力,有用武之地,才不負吾心血。況且望月族眾,生來便負重任,若不能選擇自己所求之道,於他們而言,太過殘酷。”
明缺聞言沉默,眼底一片澀然。
眾人皆默然不語。
見一時氣氛沉重,纖阿淙淙覷見其他人心緒稍緩之時,趕緊轉移話題說道:“啊,尚未恭賀主上尋回靈器!”
“不錯。”澄曜殿主說,“還沒過問,盈盈你何時尋回禁咒封神扇?”
明盈輕撫手中白玉折扇,道:“明缺可還記得,當初你遊曆人間,曾譴人以法術傳訊於我,求借符咒一事?”
“記得。”明缺說,“當時人間因妖物禍患陷入動亂,我應凡人之所求欲除妖物,卻因故遇險,靈能不能施展,一時無能為力。但事態緊急,機會難得,我便令人間修士起陣施法,向你求符咒以除妖物。但是起陣後我便失去意識,不知後續如何了。”
“當時我鑄器恰至緊急關頭,無暇分神寫符咒,以為是你要用,就隨手將旁邊的禁咒封神扔進陣法傳過去了。”說到此處,明盈語帶懊惱。
“我醒來之時,妖物已經不見蹤跡,聽聞施法的術士說傳來的不是符咒,而是一把玉扇時,我就知道糟了。結果果然如此,那術士控製不住禁咒封神,封住妖物之後,封神扇就化光而去,不知所蹤了。”
“那術士法力不濟,哪裏真的封住妖物了?”明盈說。
“哦?此話怎講?”
“昨夜我本已北行甚遠,忽然感應禁咒封神氣息,立刻循蹤而去,結果卻見到一隻朱厭,吸食人類精魂後脫離封咒束縛,竟意欲吞食封神扇。它感應甚為敏銳,我趕到時,它及時逃走,隻被我一道光刃掃到,傷了一目。之後我追蹤他至西北方數百裏外,便失去蹤跡了。”
“哦?竟然能從你手中逃脫?這朱厭不簡單啊!”澄曜殿主微微驚訝。
“當初封印它的術士修為實在低微,隻發揮了禁咒封神不到一成實力,雖然當時封住那妖物,但想必不到十年禁製就因附上的法力消散而鬆動,天長日久,自然會被妖物掙脫。而我見到那隻朱厭時,它不僅血腥之氣甚重,顯然已經殘害諸多人命,而且更附在封神扇上,蠶食靈器。如今禁咒封神靈氣已經被他吞食四成,若要修複,尚須諸多功夫。而那妖物獲得封神靈氣,又食多人精魂,恐怕以後更為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