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塊石頭上表現出來的圖案有我的漂亮嗎?”
“我的當然比你的漂亮,我可是老大。”壯壯的男孩蠻橫的說道。
“憑什麼你是老大?我還沒承認呢?”
“因為我的拳頭大。”壯男孩似乎能把所有的事都扯上這個理由。
“憑什麼你拳頭大就是老大?”
然後一群小孩唧唧咋咋的開始了爭執。
周雨季拉著少女擔心的手安慰似的說道:
“我就說吧,小孩子嘛,能鬧出多少花樣?”
“可是守殺塚......”少女兀自辯解道。
“他們還是小孩子。”
第三章千引
小孩子一玩,很容易就忘了歲月,邱常再顧不得去正台看打架了,幾個小孩子在一起以老大為話題展開了一場激烈的辯論賽,不知結果如何。
天色暗了,壯壯的老大小男孩首先被一個二十上下的青年領走,由此拉起了眾小孩各回各家的序幕。
“夢妹妹,明天再見哦。”在辯論賽中,兩人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金鑲夢傲嬌的哼了一聲,揮動著空著的右手,人被少女拉著越走越遠。
“寶寶,我們也走吧?”
邱常看著金鑲夢的背影越走越遠,有點失落:
“哦。”
邱常晚上吃飯的時候似乎都沒有多少興致。吃完飯,他就躺在中午睡的那張床上,閉上眼準備睡覺,期待著明天快點到來,他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可是一閉上眼,他就睡著了。
周顯走到床頭,李春華和周雨季神經兮兮的湊了上來。周顯對兩人的習性見慣不怪,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他手上捏著法印,嘴裏嗡嗡的像是在念經。
邱常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很累,可是身後有一隻比他還高上不少的大老鼠吱吱叫著在追他,他害怕極了,他馬不停蹄的跑,可老鼠與他的距離卻越來越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它在他身後呼出的熱氣。而更讓人絕望的是,他跑進了一條狹窄的道上,老鼠居然能縮小身子跟上,前麵,是高聳且怪石嶙峋的山,邱常心裏來不及恐懼,身體就本能的向一塊一米高的石板跳去,他居然跳上去了。不過邱常還沒有鬆氣,因為他還沒有安全,老鼠居然向著他站的那塊石板方向起跳。
邱常被嚇蒙了,閉上眼睛不敢看自己接下來的下場。隻是,過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麼地方受到了傷害,身體似乎還是他自己的主權,他悄悄的睜開眼,老鼠正在他腳下,伸著粗短的前肢,刨他腳下的石頭,賊眉鼠目的臉上盡是猙獰。邱常後怕的咽了口口水,振作精神,向山上攀爬。
不知爬了多久,山始終看不到盡頭。隻是不知為何,目光所及連顆草都沒有的山間,傳來一陣食物的芳香,邱常醒了。
飯桌上隻坐著周顯一個人,李春華和周雨季在邱常的床頭,看到邱常睜開眼,李春華立馬關切的問道:
“寶寶,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周顯會一門很奇幻的功法,名為千引。千引如周顯自己所說,玄玄不可道。嗡嗡的不知念叨著一句什麼就能夠測前程,斷吉凶,尋因果,懂獸心,導獸行,斷獸欲,甚至聽到他嗡嗡的聲音,心中的疑惑都會盡釋,很是神奇。而神奇,自然就意味著不可能絕對的信任,哪怕這門功法是他們死去的師傅不死老人親創的。
周雨還想補充什麼,可是看到邱常皺起了眉,立馬頓住,緊張的看著邱常。直到邱常坐起身子,說出話:
“奶奶,我好像,餓了。”邱常跟著周雨季喊李春華奶奶,李春華被邱常嬌氣的聲音逗樂了,笑著回應:
“好好好,餓了就起床,我們吃飯去,要不要奶奶給你穿衣服啊?”
邱常立馬橫起雙手,答案不言而喻。
在飯桌上,邱常邊吞著飯,邊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夢講給三人聽,聽得兩女人對周顯怒目而視。周顯是多麼厚的臉皮啊,居然被兩人瞪得泛起了紅色,他終於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阿常,我教你的那套功法,在你的右手拇指運轉試試?”
周顯極善轉移話題,短短十數字便讓兩女人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邱常的身上。
邱常又吃了一口菜,對打斷自己講故事和妄圖打斷自己吃飯的師傅周顯很不滿:
“師傅,沒見著我手沒空麼,呐,呐。”還把忙活著的手對著周顯甩了甩,兩女人立馬附和。周顯覺得上次自己的千引一定是出錯了,自己的徒弟不應該是那樣的麼?周顯神遊物外。
吃完飯,在周顯千求萬求的結果下,邱常勉為其難的騰出了自己寶貴的要去找夢妹妹的時間:
“脹?沒有啊,就感覺暖暖的,像......”邱常摸著自己的右手拇指,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接著道:
“像在好冷好冷的早上呆著的床一樣。”
“姐姐,我們去昨天大石頭那裏吧。”才分了一小會兒心的邱常馬上想到了正事。
周雨季拉著邱常走了,李春華看著周顯,嚴肅的說話了:
“老頭子,你還能更損點麼?寶寶那麼小,你就讓他夢見老鼠。老鼠多恐怖啊。讓寶寶小小的心裏留下陰影怎麼辦?再說......”再說什麼,她卻沒說。
周顯無奈的苦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千引我隻能引導它開始,過程卻不是我能控製的。再說,它不是還沒出過錯麼。”
“沒過錯?上次阿臭暴走你怎麼說?”
周顯訕訕一笑:
“也沒什麼損失不是?”
“我不管,寶寶可不能出現一點點差錯。寶寶有什麼不良反應你那千引就必須停了。”
“姐姐,我們走錯了啊。”邱常看著周雨季往正台方向走,立馬不依了,‘誰要看打架啊。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
周雨季還想解釋金鑲夢今天不會去昨天那裏了,因為對那些小孩子來說,靈鏡台,對他們隻有測合體的作用。隻是,似乎不用了,她看到了拉著金鑲夢的少女和金鑲夢,邱常也看到了。於是他扔下了周雨季,興衝衝的向著金鑲夢走去:
“夢妹妹,你在這裏幹嘛啊?是看打架的嗎?”
金鑲夢此時全然沒了昨天離開時的嬌氣,轉頭看了看邱常,輕輕的點點頭然後又看向擂台,神情有點緊張。邱常也把目光移向擂台。
擂台上對立著兩個人,一個持墨色長刀的壯漢,一個戴奶白色手套的漂亮女子。邱常不用腦袋想都知道金鑲夢支持哪一方,他見周圍無人呐喊助威,他喊了起來:
“漂亮姐姐加油,打倒麵前的壞蛋。”在邱常小小的心思裏,女孩子都是好人,所以與女孩子打架的一定都是壞蛋。
邱常的話打破了周圍的沉默,那壯漢嗤笑著對著麵前的女子說話了:
“嘿,你倒是越混越回去了,現在連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都知道你需要加油,要不你棄權吧?可別讓別人以為老子以大欺小。”
壯漢說的話甚是陰狠,麵前的女孩子卻沒有一點點反應,隻是伸出右手做‘請’的姿勢。
壯漢說是不讓人以為他以大欺小,可是行動上可沒有一點點的客氣,提著刀就向著女子衝去。身上凶戾的氣勢也在以瞬間爆發,搶先一步衝到女子的身邊。
壯漢的反應太快了,邱常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壯漢似乎罵了自己,還利用自己的話罵了麵前金鑲夢支持的漂亮姐姐,邱常立馬就不樂意了:
“嘿,你當壞蛋就算了,你還要不要臉了,別人女孩子都是空手,你卻拔刀相向,這裏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
隻是當邱常完整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擂台已經鬥了好幾回合了,女子秀手微引,腳下碎步輕縱,壯漢居然沾不上女子分毫。
邱常也看到這一幕了,他正想諷刺,場上又變了形勢。
壯漢停下身子,看向女子,喪氣的說道:
“你們幻滅境都是膽小鬼不敢和我硬碰麼?用幻術算什麼本事,能像我們那樣殺獸殺蠻麼?”
邱常一聽,又想諷刺,可是壯漢根本就沒給他這個時間,他這句話才剛說完,身子就提著刀向著女子衝去,不出意外的被女子閃過。
第四章瀟灑劉夏和
邱常算是看出來了,麵前的壯漢絕對是沒臉沒皮的典範,自己說再多都不會對他造成半點影響,反而可能被拿著話頭去對付漂亮姐姐,於是他隻能惡狠狠的瞪著壯漢,仿佛這樣就能把壯漢瞪輸似的。真不知壯漢的速度是那麼的快,邱常的眼睛是怎麼跟上的。
邱常是如此的專心,以至於周雨季走到他身邊他都沒發現。
現在的場麵實在是太無聊了,這麼長的時間兩人居然沒有發生一次正麵衝突。要不是壯漢時不時的說些挑釁的話讓邱常時時刻刻保持著憤怒,邱常早該看不下去了。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壯漢第無數次的停下,又說了話:
“每次與你們幻滅境打都跟捉迷藏似的,老子不玩了。”說著轉身向著擂台下走去。
邱常鬆鬆緊緊一個小時的心又鬆一口氣,終於要打完了?真無聊,不過壞蛋終歸是隻有輸的下場,邱常張嘴想說什麼,場上的情形又變了。
向著擂台走去的壯漢猛的轉身,向著女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衝去。女子似乎早已知道壯漢的回馬槍,在壯漢轉身衝鋒的那一刹那,她就一個縱身,閃過壯漢將衝過的位置。壯漢終於決定不墨跡,也不管前麵有沒有人,悶著頭一直衝,衝到下了擂台才停下。
“承讓了。”女子看著落到地下的壯漢,終於鬆了一口氣,禮貌的說道。
壯漢用手做了回應,隻是那姿勢實在不怎麼友好。女子一點都不在意,轉身,下台,向金鑲夢的位置走來。
“姐姐,你真棒。”第一個拍馬屁的居然不是邱常,而是在女子打架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神情很緊張的金鑲夢。這裏的姐姐可是親姐姐,她叫金鑲玉。
“那是。”金鑲玉下了擂台,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幻滅境講究靜心致幻,極克殺生無數,滿身戾氣的守殺塚。不過雖說功法極克,但這可不代表勝負,守殺塚對勝利的執著是其他宗門難以想象的,所以他們為了勝利所用的手段也是其他人難以想象的。幸好,與金鑲玉爭鬥的壯漢並沒用超出常規的手段。
壯漢下擂台後,不知跑哪去了,邱常還想著對他致以誠摯的鄙視呢,可惜了這麼美好的建議。邱常轉身看向金鑲玉,腆著臉,害羞的對金鑲玉伸出手:
“姐姐好,我叫邱常,是夢妹妹的哥哥。”他的聲音聽著自然極了。
金鑲玉詫異的看了眼邱常,然後立馬移開,把目光放在了邱常旁邊的周雨季身上。
同為25宗的青年翹楚,周雨季生性活潑,與其他許多人關係都不錯。金鑲玉性子卻是有點冷,連邱常那麼可愛的小正太都不理睬就可見一般。周雨季聽到邱常的話,看到金鑲玉看向自己,還以為她興師問罪呢,正想解釋,可是邱常不樂意了。
“姐姐,與人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乖寶寶要講禮貌哦。”邱常沒有收回伸出去的手,他相信隻要自己祭出乖寶寶這麵大旗,麵前的漂亮姐姐一定就會知錯就改的。
金鑲玉果然重新看向了邱常,隻是她的臉上依然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友好,也沒有理會邱常伸出的手:
“你什麼時候成夢兒的哥哥了?”她抄著手,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金鑲夢看她姐這一副態度,想說說昨天的經過,隻是話到嘴邊卻停住,隻是悄悄的,拉了拉金鑲玉的衣袖。
周雨季之前還想解釋呢,一看金鑲玉這不友好的態度,立馬淡定了,這小混蛋不到危急關頭絕對是不會知道自己的好的,為了個五歲的小蘿莉,三番兩次的甩自己。
“我什麼時候都是夢妹妹的哥哥啊,我比她大。”小孩子能炫耀的東西實在不多,所以每一次有機會炫耀的時候,邱常的臉上都充滿了一種名叫榮光的光。
邱常的解釋是那麼的有道理,金鑲玉居然無言以對。幸好,下一場比賽開始了。
台上站著兩個人。一個身子挺拔,一身道服配上俊秀的臉蛋,說不出的瀟灑。一個身子稍矮,麻衣光頭,手捏正法印,看著淡泊出塵。
“執衣兄,請。”即使在說客氣話,也能感覺到他的認真和瀟灑。或許君子如玉當如是。
光頭輕輕點了點頭,手印一變。
不知為何,之前金鑲玉與壯漢打擂的時候下麵一直很安靜,這兩人才開始擺架勢,下麵就一陣歡呼喝彩。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喧囂,讓邱常不再糾結金鑲玉是不是乖寶寶這一嚴肅的話題,轉而看向擂台。
執衣出自正法寺。大陸中如果還有人不知道25宗門的名字,那他們也一定會知道一個宗門的名字,正法寺。正法寺以中正無法為寺訓,走出來的人也莫不以此為訓,商鋪,拍賣行,禦事所,城法司都希望聘請一名正法寺的弟子當公正,以展現其公開透明。
每個宗門的功法都有其獨有的特色,幻滅境是靜心致幻,守殺塚是果決張狂,那正法寺,就是堅韌刻板,他們每次比鬥都會盡自己的全力,不為輸贏,隻求本心無悔。他們是最容易打敗,也是最難被打敗的一群人。
執衣修的是萬象訣,借天地萬物為已用。他的起手是他最擅長的一招。
“盤蛇束,請指教。”執衣的聲音平淡而清冽。他的指尖凝聚出一條一指長的黃冠蛇,向著瀟灑男子疾射而去。
黃冠蛇見風而長,飛了一半路程,已有了近兩米長。瀟灑男子此時才有了動作,手一虛晃,手上便凝出一把劍,身子一縱,向著黃冠蛇撲去,衣衫瑟瑟,瀟灑依舊。
瀟灑男子名為劉夏和,出自溯元宗,溯元宗的傳承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那時候可沒有靈體或者仿生體的認識。有的,隻有靈根,天下五行,金木水火土,再添風雷二衍生,五行中某一項或者兩項特別突出者便是天才,三項或四項平衡算勉強,五項平衡無法修真的人占了絕大部分,現在他們被稱為仿生體。對了,那時候的他們把極少一部分人才能做,修為高一級就橫一級的常態叫修真。直到五百年前,出現了一個擁有仿生體的偉男子,他的名字與正法寺緊密相連,他是正法寺的創始人,祖田。
祖田改變了整個天平大陸的格局,五行修者地位不再,再加上能研習五行術法的人難尋,即使尋到,更多人也寧願選擇每一步都能看到進步的靈法(靈體修煉術法)。現在還在堅持全宗習五行術法的宗門隻剩下溯元宗了。然而術業有專攻,或許正是因為溯元宗五百年如一日的堅持,所以從他們宗門走出來的弟子用出的功法還依稀能夠看到五百年前的璀璨光芒。
劉夏和是百萬裏挑一的單一靈脈,金脈。他修行的卻不是在那個等級製度森嚴的時代裏留下的最強功法百裏震金訣,而是禦劍訣。有很多人問他原因,他含笑不語。
場上隻不過過了一瞬,劉夏和的劍已經與黃冠蛇撞在了一起。而下一瞬,黃冠蛇攔腰而斷,它居然不能停住劉夏和的劍分毫。
可此時劉夏和不進反退,邊退邊對著斷成兩半的黃冠蛇狂削,餘下的時間裏,劍的模樣再也看不清晰。
直到黃冠蛇碎成無數塊,看不出半點原先的樣子才算罷休,台下一陣喝彩,或許還夾雜著某些人的嗤笑,不過沒人能聽見。
做完這一切的劉夏和沒有半點開心的模樣,因為執衣的聲音又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