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陣古怪突如其來而來,突如其來消失。
白如水抬起頭,看到南方的天空有一個模糊的光影,就好像天地之間突然多了一件東西,因為太過遙遠,所以,形狀不太清楚。看著,就像一枚梭子。
然後,他身形一頓,再也不在大道上掩飾自己的身份,抱著花盆,雙腳一點,就是十幾丈的距離,就這般飛奔而去。這裏已經是皇城城郊,然而,過路的行人不少。自然而然,引起了許多有心人的驚呼感歎。
然後,這群驚呼的人繼續驚呼起來。
因為,繼那個男人陸地飛騰之後,有一位女子,騎著一頭毛驢。這本來沒有什麼。
然而,那頭毛驢忽然間像人間的其他毛驢一聲長叫,飛騰而去,緊跟著那位中年人。毛驢上,那位女子搖頭一笑——清風吹動籠罩著她麵龐的白紗,露出一張美麗的臉龐。
驚呼之後,再次驚呼。
仙人之後,還有仙女!
白如水既然顧不得在世人麵前驚世駭俗,自然事態緊急。他一路狂奔,遇林而入,遇山便進。轉眼間,過了一天。
最終,來到了熟悉的地方,站在了熟悉的山頭,看著熟悉的流水。
樹木蔥蔥,綠草如,流水潺潺。有奇石突兀,小河回旋,帶著一陣一陣水聲而去。
白如水忽然間想起曾經有一句詩句出自哪個女子的口中。
“岩下惟舟不忍去,”
這是一句斷詞,當年的那位女子就曾經橫舟小河之中。奇石上,草地邊,站著兩位男子,一位是他,另一位,不知道結果。白如水飄然而起,站在那一處奇石之上,然後,緩緩回頭,看著那位騎著毛驢姍姍來遲,其實跟隨著自己很緊很緊的女子,苦笑了一聲,“果然如此嗎?”
毛驢步子輕盈,並沒有因為白如水的話語而停止,回答白如水的,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肆意而快樂,帶著另外一種說不出的情愫。然後毛驢走到了奇石的下麵,然後女子下了毛驢,然後毛驢叫了一聲,變作了一張白紙。這是一張白紙剪成的毛驢。
是誰?可以操縱紙這般的存在?
女子摘下了頭上的鬥笠,笑眯眯的抬起頭,望著居高臨下的白如水。
她笑著問了一句,“你今天可以看到我身上穿著什麼嗎?”她姓宮,沒有名字,她的姓氏後麵,隻有一個數字,她叫宮二。
宮二一邊笑著,一邊隨手解開腰間的一個皮囊。慢慢的來開係著皮囊帶子。一隻指頭蛋大小的蜘蛛從皮囊中爬出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爬動。她仍舊笑著看白如水,手掌一動,蜘蛛落在地上,變成磨盤大小。這隻蜘蛛巨大化之後,背上清晰的出現了八條暗紅的線條,互相交錯,隱隱是一個八卦的圖案。
白如水看著她。咬了咬嘴唇。
他是醫族中白家的人,曾經是那一代最有可能達到某種境界的天才人物。
可是,他沒有達到某種境界。
給某個人,給某件事情鎖住了。呆在世間最繁華的地方,深鎖愁年。白如水眯著雙眼,看著宮二,宮二的白色紗裙裏麵,他能看到一片一片的晶瑩,一片晶瑩就是一個符號,一片一片的符號鏈接在一起,就是一件甲胄。
這件甲胄是那個人的。
白如水知道,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做了不光彩的角色,已經不能改變。
是她讓她來的!
所以,白如水摘下了一枚綠色的,看著好像沒有完全成熟的果子,吞了下去。
白如水不知道結局。
但是,他清楚,一切已經不能挽回。所以他說道,“你穿著霓裳,很漂亮,我很喜歡。”
當他說道漂亮的時候,他的臉色漸漸變綠,當他說道我很喜歡的時候,有兩片綠葉出現在他的眉頭,然後,他胸脯前麵的衣服微微塌陷了那麼一瞬。然後,他吞下了第二枚綠色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