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就讓他們留下來吧?他們都是一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很可憐的。”小計苦苦哀求著,韻風卻含笑搖頭。
“那麼為什麼不行呢?我們當初不是也-------”想到姐姐現在的身份,小計連忙住了嘴。
“好好想想你究竟做錯了什麼?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姐姐才正式同意他們住下來。”
小計撅起嘴像掛了一個油瓶:“那現在,姐姐打算---------”
“小計你也是這個園子的主人我當然不會趕走他們,但以小計你的智商,如果在太陽下山前想不到正確答案姐姐會很失望的。”
小計眼前一亮,姐姐這麼說等於確定了她同意夥伴們留下來,不管自己是不是能答出來。但他是個倔強的孩子當然堅持要自己想到答案,當下也顧不到和姐姐談分別後的種種,坐到牆角邊苦思冥想起來。
韻風便帶著貼身侍女與陳琳一同遊園。李維石殷勤地向他們介紹園中的各處景致。
正是穀雨時節,眾人便先到牡丹園,還未轉過覆著青苔的假山,鼻端就嗅到一股清淡的香氣,若有還無,撩人心魄。
“那一處的牡丹園栽著不少希奇品種的牡丹,重瓣的起樓的,姚黃,魏紫,豆綠,露珠粉,黑剪絨,煙籠紫---------”
“名字倒真是好聽,不過我可沒全見過,有些隻是聽過名字罷了。老陳,你呢?”
此時牡丹園已呈現在眾人眼前,園中姹紫嫣紅,爭奇鬥豔,蝶舞蜂飛。東邊有一六角亭,亭名‘沉香’。
“老奴在宮中倒是見過,小姐且看那白色的是‘宋白’,旁邊的同樣是白色的卻是‘昆山夜光’。
魏紫和露珠粉都是深淺雪青的。最靠近東邊亭子的是‘大金粉’和‘狀元紅’。這些都是相當不錯的觀賞品種了,且培育不易。”
滿枝見陳琳娓娓到來,也來了興致,於是問道:“公公可曾見過近乎黑色的牡丹?”
陳琳麵色微變,滿枝所指的牡丹應是‘黑剪絨’。這其實是一種紅色的花,卻因為紅到極致而呈現出黑色,且培育十分不易。他偏巧見過,而且這花還惹起一場不小的風波。
他答道:“老奴沒見過。”
滿枝歎氣道:“果然難找,宮中好象也沒有呢!”
韻風並沒有留意這兩人的問答,她欣賞了一陣牡丹後,坐到了沉香亭中。亭中設有石桌石椅,桌上還有一盒棋子,桌麵上刻著棋格。她隨手玩弄著棋子,一個大膽的想法湧上了心頭。何不把這裏變成一個花園式的圖書館?宋代的著名文人有如星湧,在自己花園中辦詩社搞競賽,配合自己的出版業務。
陳琳看韻風在休息,想到出宮前自己打算提醒她的話,這倒是個好機會。但等他真要開口時,不知為何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韻風發現陳琳好象想說什麼,卻忽然有一種不想聽到的感覺,她沒有追問,反而岔開話題:“我知道那葛巾紫和玉版白還有一段有意思的故事呢!”她很想知道宋代人聽到聊齋的感想。
滿枝和兩個小丫頭雙兒,壁君也轉過頭來留心聽著。
“在洛陽有一少年,年方弱冠,平生最愛的就是牡丹花。他聽人說曹州的牡丹最好,便跑去了曹州,找了一個荒廢的園子等待花開。沒想到,還沒等到花開,卻先遇見了個極為美貌的少女,自稱葛巾。兩人互生情意,那少女並非富家千金,卻神通廣大,不但容色無雙,而且還有法術,能點石成銀,讓那少年一時間富可敵國。那少女說怕家不允兩人的婚事,要求和這少年回洛陽去,少年自然一口應承,少女臨走前還帶了個表妹來,一般的清肌玉骨,美若天仙,名字叫玉版,並將玉版嫁給了他的弟弟。”
“這倒是天降豔福,這少年運道未免太好。”陳琳又道,“想必後來夫妻和美,恩恩愛愛了。”
壁君道:“那故事又有些簡單了,還有後文吧!”
韻風道:“本應如此夫妻恩愛,可那少年靜下心來思付,怎麼也想不通為何自己娘子如此神通,漸漸地竟生出了疑心。他記得那葛巾曾自敘母親為曹州夫人,他如今有了閑事,便立刻派了人去曹州詢查,那人去了曹州百般查探苦無消息,卻於一日在那少年住的廢宅中瞧見牆上提著送給曹州夫人的詩。他悄悄打探,這才得知,這兒沒有曹州夫人之人,卻有株極美的牡丹花名為曹州夫人,品名就是葛巾紫。這少年本就滿心疑慮,聽了回話,更是堅信自己的妻子是花妖,便在她麵前念起那牆上提的贈曹州夫人之詩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