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磯脾氣也上來了,這丫頭簡直是不知好歹,他都親自來接她了,她就不能稍微溫柔一點兒麼?
“朕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跟朕回去?”
“不跟!”千秋紅了眼眶,怒視著他道:“我就算下半輩子孤獨無依,也不要跟你走!”
一直沒開口的姬一命突然插了一句:“你怎麼會孤獨無依。”
千秋感動地看向師兄,還是娘家人靠譜啊。師兄就是師兄,關鍵時刻總是幫她撐著腰的!
韓子磯臉有點綠,順便覺得頭頂上也有點綠。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這兩人看起來相處得不錯啊?還什麼主動照顧,還要定下半輩子的過處。他還沒死呢,姬千秋就急著改嫁了是不是?
改嫁給誰?,麵前這個師兄?他冷笑連連,早幹嘛去了,現在那丫頭肚子裏都是他的孩子了,這頭才想起後悔莫及重新爭取?
想得美!
他必須把人帶走,不過麵前這場景怎麼都是對他不利的,他作為一個聰明睿智的帝王,必須想其他辦法。
“既然你這麼不願意跟我走,那我也就不勉強了。”以退為進,帝王冷著臉道:“多謝今日救命之恩,告辭了。”
啥?就這麼走了?
千秋眨眨眼,臉上凶巴巴的表情還沒來得及轉變,就見韓子磯打開門,左右看了看,然後消失在院子裏的梧桐樹後頭。
“這也太沒毅力了。”心裏酸疼得難受,千秋憤憤地拿起枕頭想丟。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還要枕著睡呢,又舍不得地放回去,兀自望著門口生悶氣。
姬一命從容地將門關上,臉上的表情平靜得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既然不想跟他走,為什麼又這麼生氣?”他溫和地問她。
千秋吸吸鼻子,罵自己似的道:“孕婦就是容易矯情!我心裏恨他惱他,可是舍不得他被爹抓住,那定然會沒命的。不想跟他走是真的,可是他真不帶我走了,我又覺得他奶奶個熊的真差勁。”
泄憤般地拿了烤番薯來咬,千秋悶悶地問:“師兄,我是不是很奇怪?”
姬一命輕笑:“你不奇怪,通常女子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這樣說,我倒是放心些,你越來越像女兒家了。”
千秋抱著烤番薯茫然地看了他半天,才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獠牙:“師兄你再給我說一遍,誰像女兒家?我本來就是好嗎!男人給我懷個孩子來看看?”
姬一命寵溺地笑:“我隻是隨口一說,你不用當真。今天雪風吹多了,你好生休息,莫要病了。”
“嗯。”千秋聽話地躺下,眼睛瞟了門口一眼,恍惚間還覺得,那人是不是還會回來。
吳國都城的形勢基本穩定了下來,攻破城門隻是時間問題,魏氏已經在大張旗鼓地置辦登基典禮要用的東西了。大晉的援軍將到,他們必然是勝券在握。
司徒錦派了使者來跟她說,大晉皇帝不可信,他們是想吞掉吳國。魏氏覺得這種垂死掙紮真是沒有必要,大晉吞掉吳國又如何?她女兒可是懷著身子的大晉皇後,她依舊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正得意呢,又接到了大晉皇帝的親筆信,說他已經到了邊城,為了確保皇後母子平安,會親自去接皇後,再率兵給攻城之軍援助。
這邊手裏的攻城人數已經有三十萬,裴稟天說時機已到,可以大肆攻城,魏氏一派便也都信了,舉兵進了國都。
司徒錦負隅頑抗良久,國都還是破了,無奈,隻得率兵與魏氏巷戰守宮,後方增援也迅速趕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
韓子磯埋頭於案,費心沉思了良久,終於抬頭道:“莫邪,沒辦法了,跟我一起去偷個人吧。”
莫邪正端著茶,聞言一個上好的瓷杯就碎了。
千秋居深院不出,他們後麵的援軍都快到邊城了。帝王的底氣足了不少,立刻指揮安排暗衛,偷人去,統統給朕偷人去!
吳國國都那邊正亂,他不能再在這裏久留,隻能出此下策。好多事情沒有理清就先亂著吧,他是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麵跟她的師兄卿卿我我的。
於是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千秋還在熟睡之中,迷迷糊糊覺得自己好像坐在船上,有人溫柔地抱著她晃啊晃的。
“我想吐。”迷迷糊糊說了一句,千秋皺眉翻身,一個沒忍住就吐在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