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守著心靈的蒼茫落日(2)(1 / 3)

活佛有一匹白色的坐騎。某一天,白馬嘶鳴著揚蹄奔回,到了活佛側窗下的房角仆蹄而臥,斷了氣。求經的老人們都擁到白馬前。活佛似乎早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沉默地走出屋子。活佛取下佛珠,用佛珠摩挲馬頭,嘴裏喃喃念誦超度經文。活佛說它遭受了天上來的魔症,我已經超度了,請你們把白馬的屍體拖下去,丟到下麵的林子吧。五六個老人圍上去,有的拉腿有的扯尾有的抱頭,用勁猛拉,哪知馬屍沉重無比,隻拽離了幾步。活佛見之,哈哈大笑,說,你們算了,我來吧。活佛把佛珠纏上手腕,挽起袖子,雙手攥住白馬濃厚的尾巴。老人們都退開去。活佛猛一使勁,大吼一聲,馬屍被刷刷地拖起來,然後一揚手,馬屍竟然被拋飛了出去。老人們大為驚奇,忙不迭雙手合十:交鬆且交鬆且。活佛拍拍手,朗聲大笑著:這不難嘛。老人們相信這是活佛顯神通。他們有福了。

在崗普神山上,圍繞活佛的奇跡還在不斷發生……

生命在奔突,陽光放飛心靈的自由,連流水也義無反顧地奔向海天啦。人類放牧靈魂的草地卻高高在上,如同天上西藏,如同遙遙無期的香巴拉神殿……

一位叫阿德勒的哲學家曾告訴我:“經過研究,在我們人類的所有目標中,發現了一種共同的因素——想要成為神的努力。”

遙遠的山外,沒有人相信山裏發生的奇跡,物質主義和更為可怕的虛無主義以及懷疑病正成為城市的主流;在雪域的腹地,心靈的潛力正拓展無限的時空,人與神不曾分離,人也不曾失去信仰的支柱……

人是天地間最大的一樁奇跡

人的誕生真是奇妙,是天地間最大的一樁奇跡。我常常仔細地觀察兒子,發現他身上某些東西不是我們所教,不是他所學,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東西,這令我十分驚奇。同一個父母的兒女,其性格、氣質、智力等方麵是多麼迥異啊。人有各自的稟賦和天性。那是什麼奧秘呢?是佛教所闡釋的輪回中承載下來的“業力”、“元氣”?“科學”自有它中肯的解釋。生的那一刻,我們從哭聲開始,像生命艱難曆程的預兆。生與死遙相呼應,生的那一刻,死亡也誕生了。它們須臾不曾分離,就像一對孿生兄弟。人們對死亡的觀念似乎根深蒂固——離世的那一刻才叫死亡,其實它早就在發生:青春的流逝,歲月在肌膚上的刻痕,日漸腐朽的五髒六腑,疾病麵前自衛能力的減弱,等等。隻是最終的辭世是最後的了結罷了。而沒有死亡便沒有新生,在佛教看來,死亡隻是新一輪生命的開始,遠不是結束。現實中的人們是多麼忌諱談論死亡,仿佛它隨時都會張開血盆大口把生命吞噬。哲學的命題是人的命題,也大多是從“死”開始的。解決了“死”的問題才會知道怎麼“活”,看清了“死”的麵目,其實是明亮了我們生命短促的曆程。這個曆程無論怎樣翻雲覆雨或風和日麗,最後的歸宿隻有一個——抵達生的邊緣,迎接死亡的到來。生之兄弟——死亡讓人啟悟出生命的諸多智慧。因此,各宗教和哲學流派在構建各自理論體係時幾乎無一例外地從“生與死”的命題開始。佛教對死亡的態度極為超然,它把“死亡”放在生生不息流轉的生命相續中加以考察和體悟,從而構建起自己的哲學理論體係。然而,人又是多麼荒謬怪誕複雜的動物喲,一落生就身處誘惑的旋渦,清淨明麗的本性立刻被種種汙糟浮氣所籠罩,同時,自己的心也製造出各種“魔鬼”,我們還常常為它們奮鬥一生。所以,探求並解決“心”的問題是至高無上的,“心”就成為人生之鑰匙。實際上,任何宗教和哲學都是為治療“心病”開出的藥,隻是藥方有所差異罷了。“心”又是多麼瑰麗奇幻,所謂的思想、靈魂、精神、價值等,無一不是它七彩的衣裳。蓮花生大師說:“稱之為心者,就是那明明了了。說存在,它卻沒有一法存在,說根源,它卻是輪回與涅槃種種生起之根源。由於對它的見解不同,始有十一乘門。從名相上講,它有無窮的名稱:有人稱它為心性或本心,外道則稱它為梵我,聲聞獨覺稱它為無我教義,唯識家稱之為識,有人稱它為般若到彼岸,有人稱它為如來藏,有上稱它為大手印,有人稱它為唯一明點,有人稱它為法界,有人稱它為一切種,亦有人稱它為平常心。不屬於心之法非別有,除心而外哪有能修和所修。除此以外,還有什麼更好的可以追求?比如,像在家中外出追尋,即使找到三千大千世界之頂亦無可得,除心而外再無別佛可求。若不認識心而向外馳求,如身外尋找自己,好比一個傻子進到一大群人中,為熱鬧場麵所惑而忘失自己。由於不認識自己而去它處尋找,誤認別人是他自己。”這一段妙論真可謂直指心性麵目,內蘊深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