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
在時限快至時,淩鈞終於極為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嘶啞的嗓音聽起來有些虛弱,但此刻已是沒人在乎。
一旁兩名身穿銀白色鐵甲的護衛放心的活動起筋骨,相視一笑,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那份不屑。淩鈞此言一出,代表著他徹底放棄了如今淩家少爺的這個身份,他們自然不必再抱有恭敬心態。
“什麼啊,不過是一盆血水而已,又不是火海油鍋,有什麼好怕的!呸,果然是個軟蛋。”
“走了,走了!這禮物還能給十四少爺用上,可別浪費了。”
“唉,果然是浪費時間。這家夥也能成為武者?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想到,我們家慶生多努力啊,怎麼就比不上一個連血都不敢看的窩囊廢。”
頓時,四下嘩然,一群看熱鬧的仿佛找回了久違的尊嚴,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指對曾經低頭陪笑的少爺嬉笑怒罵,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有人鄙夷,有人狂喜,也有人漠然。
漠然的那個是淩鈞自己。
看著四周仿佛要淹沒自己的指責與喝罵,淩鈞皺緊眉頭,驀的說道:“你們可有人是武者?”
聲音不大,卻刹時震住了小院中所有人。
武者,修天地法,通人間道,豈是他們這群凡人所能隨意指責的。縱是淩鈞沒了少爺的身份,也仍是一名三重境界的武者,毫不誇張的說,若是他願意,小院中所有人都跑不出那三人寬的院門。
“哼,囂張什麼,日後不過是個侍衛,等我兒子開了竅穴,比你強百倍!”
有人狼狽的拋下一句狠話灰溜溜的走了。
也有人一言不發,擺出一副我才懶得和你這般人計較的高傲姿態離去。
片刻後,院中隻餘下滿地淩亂的腳印與仍未歸於平靜的煙塵。
疲憊的十七歲的少年突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八年前母親去世,也有一群人跑進這小院,想要將他趕出去。若不是淩母攢下了些積蓄,年幼的淩鈞隻怕真的要睡在街頭了。
獨自苦笑一聲,淩鈞轉頭回屋。
看來這淩家是呆不下去了,不出半日,想要占些便宜的惡心親戚不知會有多少。比起如此,淩鈞更願意先一步自己主動離開,也免得被人奚落,惹得一肚子火氣。
不過淩鈞還是低估了往日那些趾高氣昂的兄弟對羞辱自己所下的決心。
行囊尚未收拾好,簡陋的隻剩桌椅書架的屋內便闖入了兩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
一個身材發胖,華貴的離譜的錦綢長衣好像魚網般箍在他身上,一團團肉拚命的往外擠,腰間形成一圈腰帶似的贅肉,看上去十分滑稽。
而另一個則長著一雙細若鼠瞳的小眼,一張麵孔永遠都掛著一副滲人的微笑,幹瘦的身材明顯是縱欲過度的結果。
胖子名叫淩財,賊眉鼠眼之人則是淩乘風,皆是這淩府的少爺,也都是四重境的武者。幼時,他們曾試圖學街頭的混子組成一個團體,擬定讓淩鈞做帶頭小弟,本以為淩鈞應當感恩戴德,跪地便拜,結果卻是被淩鈞狠狠嘲笑了一番。
仇怨自此而起。
不得不說,人類的思維方式有時可以很不講理。
“喲,這不是淩鈞小弟麼,怎麼開始收拾東西了啊。莫非那測驗沒通過,沒臉在這家中呆了?”,淩乘風陰陽怪氣的道,不遺餘力的宣泄著胸口的暢意,小眼睛中滿是陰毒,仿佛在考慮如何整治這個不聽話的小弟。
淩財站在淩乘風身後,僅僅是嘿嘿傻笑,也不知要做什麼。
一抹寒意掠過淩鈞眼中,一麵繼續整理行囊,淩鈞一麵冷冷道:“要送行就不必了,我還沒有出門帶兩條狗的習慣。”
淩乘風也不氣惱,揮了揮手,道:
“都是同胞兄弟,沒必要搞得如此仇視。我這不是看你心情失落,特意來給你送禮物了嘛。”
“什麼禮物?”
淩鈞察覺道到體內的血妖似乎有些躁動,胸口悶的難受,不耐煩道:“你二人雖是四重境武者,但空有實力,不過是花架子,哪裏能打過我。還是快些滾蛋,免得我浪費力氣。”
話音未落,本站在淩乘風身後的淩財突然大笑一聲衝了出來,手裏一盆血水嘩的一聲便潑了出來!
正是方才淩鈞沒能敢觸碰的那妖蛇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