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最後的名畫(2)(1 / 2)

次日下午,是王風鳴和我約好來家看畫的時間。

畢竟是個陌生人,我讓弟弟陪我在家裏等他。

下午三點整,王風鳴過來了,他是個很普通的中年人,對我們很客氣。一見門先雙手奉上名片。

他打開那幅《歲寒三益》,小心翼翼地撫摸畫卷邊緣,對著這幅畫凝視良久,然後抬起頭說:“我鑒定好了,這幅畫是真的,最少值一百萬。”

我和弟弟吃驚得合不攏嘴,不等我們做出反應。王風鳴便接著說:“按照行規,我們先付給你二十萬,餘款等這幅畫售出之後按售出價格抽傭後支付。”

說著他將公文包拉鏈打開,裏麵是一匝匝粉紅的鈔票說:“這是訂金,這是協議書,林小姐若同意,請在上麵簽個字。”

如果是真的,這個價格是很厚道的。我張了一下嘴想說出疑惑,弟弟在旁邊一個勁地朝我使眼色,我的腦中浮現母親被病痛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樣子,我們需要這二十萬來解燃眉之急,怎麼可以節外生枝……“我同意。”我說著,在協議書上簽下名字。

他收起畫,那二十萬被推到我麵前,我用手觸摸,錢是真的,心便踏實下來。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迫不及待地將這二十萬將付給醫院,好像遲一步這筆錢就會不翼而飛。我們用它來給母親買進口的藥物、換好一點的病房、預付未來的治療費用。

在母親找到合適腎源之前,我們不必再為錢發愁了。可是消停下來,我的心裏卻開始發虛,那《歲寒三益》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打電話給昆山畫菀的向陳伯請教:“陳伯,我上次拿給你看的那幅畫,您是如何判定它是仿的?”

“這個啊,首先是從紙質,你那幅畫的用紙在二十年以前是不曾生產的。另一方麵從作者的印章……”陳伯分析得頭頭是道。

其實以我們這麼多年與陳伯交易經驗,本不該對陳伯的品德和鑒定能力有所懷疑。隻是,堂堂雨軒畫廊的股東,怎麼會這麼輕易看走眼,輕易交出這二十萬塊錢呢。

我愈發疑惑,又厚著臉皮去找那天嘲笑過我的小夥計,對方斷定《歲寒三益》為仿品的依據和陳伯的說法是一樣的。這樣看來,那幅畫是假的可能性更大了,就算陳伯要騙我,他也沒辦法和其他店的店員串供啊。

我竟把一幅贗品當真品賣給別人,如果父親他知道一定會很生氣吧?父親從小便教育我和弟弟,做人要以誠信為本。父親一生正氣,我卻做出給他老人家抹黑的事!然而,除此之外我根本沒有辦法為母親籌到那麼多錢,隻好希望在畫被揭穿之前,自己有能力將它贖回來。

通常,一副名畫會店裏停留三年五年甚至十年才被售出,我以為我有時間的。可是沒想到雨軒畫廊在付給我訂金的第二周,便登報宣布將為林通嚴先生生前《歲寒三益》舉行公開拍賣會。

他們不僅很快就要拍賣這幅畫,還讓爸爸的名字上了報紙。我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這該如何是好,若在拍賣之日被人當場揭穿畫是假的,這臉可笑大了。

不可以!父親一生視名譽如生命,我怎麼能夠讓他死後成為別人的笑柄。

我抓起報紙便往門外跑,一氣跑到雨軒畫廊去找王風鳴。

他見我來,以為我是來催款,很是客氣地說:“我知道你急著用錢,但我們店資金也緊,等這幅畫一售出,我們一定把餘款奉上。”

我開了口,未出聲眼淚已經流出來:“王叔叔那幅畫是假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母親重病在醫院,錢被我拿去救她老人家的命,你放心,一有錢我就會還你。”我一口把這些話說出來,然後哭泣不止。

“你那幅畫是真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