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新居的第三天,黃依彤回來了,麵無表情,她冷冷地看著地板,看著廚房,撇撇嘴說:“這地板的顏色太老土了,現在,誰還裝這個顏色的地板啊?還有,這廚房的瓷磚,太暗了,一點都不亮!”
“我的房子,我說了算!”李文博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
“你了不起!”黃依彤諷刺地說。
李文博心裏別提多高興了,想想當初,住黃依彤家的時候,她總是讓自己滾蛋,羞辱自己,他恨的牙齒都癢癢的。現在,他有房子了,不怕了。
夫妻之間,如果性格都好強的話,在生活中,誰在經濟上強勢,誰表現的就強勢,道理很簡單,誰有錢,誰是大爺!如果兩個人條件都差不多,實力相當,那就互不相讓,最終的結果,隻能像美國和前蘇聯搞“軍備競賽”,我的“核彈頭”超過你,我說話就硬!
李文博現在比黃依彤的工資高,自然揚眉吐氣了,以前委曲求全,敢怒不敢言,現在終於有了發言權。老虎不發威,你還真把我當病貓?
布置房間的時候,李文博和黃依彤的意見也不一致,李文博喜歡中式的家具,黃依彤則喜歡西方的款式。李文博把房間掛了一些名人字畫,黃依彤強烈要求李文博摘下來,她說:“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還掛這些做什麼?你以為自己是五四青年啊?”
李文博生氣地說:“你不喜歡就別住,我們各住各的。”
“各住各的,那還像什麼夫妻?”
“現在,兩地分居多的是。”
“你太不負責了,你以為結婚後還可以亂來嗎?”
“我要是想亂來,你也管不住,離婚就是了。”
“我早就知道你會變心,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
“將來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定,這都是你逼我的,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麵,到時候,你別怪我無情。”
“你嚇唬我嗎?我不是嚇大的,你要是想離婚,也不要找借口,把責任都推給我,敢做敢當。”
“我從來不做讓人戳脊梁骨的事,你自己想,責任到底在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從不做沒有良心的事,倒是有些人要好好反省一下。”
“你才要好好反省,你說話一點素質都沒有。”
“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廢話,希望你不要在這搗亂,你喜歡就住,不喜歡就別來。”
“你買的房子,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我作為你的老婆,自然也有我的一半,我有權決定。”
“夫妻共同財產?那這樣說,你家給你買的房子,是不是也要分給我一半?你為什麼以前總是趕我走?”
“那是我家人給我買的,憑什麼有你一半?”
“屬於贈予的財產,作為夫妻,我有權獲得一半。”
“你想的美,別做夢了!”
“那你既然這樣說,我買的房子,你也別想要一半。”
“憑什麼?”
“憑什麼?房產證上寫的是我爸爸的名字,就憑這!”
“你房產證上寫的你爸爸的名字?為什麼不寫我的?”
“你房產證上也沒寫我的名字啊?”
“我的房子是我父母買的,不是我買的。”
“我父母生我養我三十年,含辛茹苦,花了那麼多錢,我買套房子給他們養老,有什麼不可以?這過分嗎?”
“我不管,反正,你做的不對!”
“扯蛋,我哪裏錯了?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沒有父母,哪有我?”
“那你以後和你父母過吧!”
“我是很想和我父母一起住,你不想住這就滾,別他媽的在這煩我,唧唧歪歪的。”
“那我們離婚吧!”
“離就離,我還怕了你不成?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老子離了你,還能再找個小姑娘,我看你挺著大肚子,能找個什麼樣的?誰還要你?你去死吧!”
“你,你……”黃依彤氣得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你什麼?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李文博笑著說。
“你不要欺人太甚!”
“什麼?我欺人太甚?你也不想想你當初是怎麼欺負我的?老子以後統統還給你,原封不動,我還沒和你算利息呢!”
黃依彤氣得直翻白眼,她知道李文博現在故意整她,也不想多說,回娘家了。黃依彤到了家,倒頭就睡,媽媽問她:“依彤,你怎麼了?”
她閉著眼睛,不說話,媽媽更著急了:“依彤,你這是咋了?誰惹你生氣了?你說話呀!”
她把頭埋進被子裏,還是不肯說話,媽媽意識到不對勁,肯定是李文博和她吵架了,她電話給李文博,興師問罪。她說:“李文博,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想把我女兒氣死,是不是?”
李文博不疼不癢地說:“誰氣她了?我忙著布置新房,哪有空閑搭理她啊!”
“你究竟和依彤說了什麼?把她氣成那樣!”
“活該,自作自受!”
“你什麼意思?”
“難道她當初對我的時候,就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嗎?”
“你的心也太恨了,這麼喜歡計較?都什麼時候了,不是折磨人嗎?”
“折磨人?當初,你們折磨我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我的感受嗎?”李文博憤怒地說。
“你這種人心眼太小,我沒工夫和你閑扯!”
李文博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隻有兩個字,活該。
黃依彤氣得睡了兩天,也不想吃飯,心裏亂亂的,咽不下這口氣,簡直是受了莫大的羞辱,她不會低頭,不會屈服的。其實,在很多時候,李文博和黃依彤吵架,都是黃依彤有錯在先,作為大城市的女孩子,她天生的有一種家庭優越感,我比你出身好,你什麼事都必須聽我的。李文博不吃她那一套,你讓我對你俯首貼耳?做夢吧!作為一個有骨氣的男人,怎麼能不要人格和尊嚴?
平常,兩個人吵架,明明是黃依彤的錯,但是黃依彤的媽媽不管這些,她袒護女兒,要李文博賠禮道歉,李文博就是不道歉,自己沒錯,憑什麼?
黃依彤在娘家呆了一個星期,李文博一個電話都沒給她打,你不是喜歡回娘家嗎?那就住那吧,愛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不管你!婚姻,到了這種地步,已經是千瘡百孔,搖搖欲墜了,離婚,隻是早晚的問題。
李文博按照自己的設計方案,把房子布置好了,他再也不用擔心黃依彤讓他滾蛋了。李文博給黃依彤打電話,讓她回來離婚,黃依彤不想離,這個時候離婚,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黃依彤不肯離婚,李文博就分居,我慢慢等,有的是時間,你能耗得起嗎?按理說,夫妻之間不能這樣,但是李文博實在太恨她了,他想,我本善良,都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逼上梁山的,我對你忍讓,你得寸進尺,我對你仁慈,你對我凶殘,我對你微笑,你拿刀捅我,還能怎麼辦?
轉眼,兩個星期過去了,李文博也沒有給黃依彤打一個電話,他似乎已經忘了她的存在。第三個星期,李文博正在上班,黃依彤發了條短信,告訴他,她媽媽住院了。李文博心想,你媽住院,關我鳥事?他沒有回短信,直接刪除了。
黃依彤見李文博沒有回短信,以為他沒收到,又發了一條,這下,李文博看都沒看,直接刪除。過了一會,黃依彤沉不住氣了,打電話質問李文博:“你為什麼不回我的短信?”
李文博冷笑著說:“那是你家的事,關我屁事?”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家的事,別找我!”
“你是女婿,不找你,找誰?”
“女婿?你是兒媳,我父母病了,你是怎麼做的?”李文博的仇恨又被點燃起來,直接掛了電話。
想想當初,自己父親生病住院,沒錢,帶了自己2000塊錢工資回家給父親治療,黃依彤不讓帶,還搜身,最後,還是自己的同事梁雪借給了他2000塊錢,他這才把父親送到了醫院。這樣的奇恥大辱,李文博怎麼能忘記?現在,黃依彤的母親住院了,想讓他過去幫忙,李文博肯定不會去,憑什麼?
黃依彤見李文博不去醫院看她媽媽,氣得不得了。她媽媽患的是腰間盤突出,之前,一直疼的不得了,每天晚上睡不著,現在住院了。住院的第三天,要做手術了,黃依彤挺著個大肚子,也幫不上什麼忙,爸爸又出去辦事了,一時回不來,這下,可把她媽媽急壞了。
第二天,黃依彤回家了,滿臉殺氣,還沒進房,李文博已經嗅到了濃烈的火藥味。李文博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個娛樂節目,搞笑的,黃依彤抓過遙控器就扔了出去。
李文博說:“你幹什麼?”
黃依彤氣得滿臉通紅,她進了臥室,把床上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拽下來,丟到地上,用腳狠狠地踩,一邊踩一邊罵:“你他媽的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覺得很無聊嗎?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李文博發怒了。
“怎麼?你還想打我?有種你打啊!”
“你最好給我放尊重點,不要給臉不要臉。”
“你再給我說一遍!”黃依彤衝到李文博的麵前,怒目而視。
李文博看著黃依彤,簡直怒發衝冠,他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揪住黃依彤的衣領,怒吼道:“你不要以為你懷孕了,我不敢打你。”
黃依彤說:“你他媽的今天要不打我,你就沒種!”
李文博惱了,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黃依彤像發了瘋一樣,與李文博撕打起來,她哪是李文博的對手,李文博抬手又是一耳光,把黃依彤打的跌坐在地上,李文博憤憤地出去了。
黃依彤捂著紅腫的臉,坐在地上大哭,一邊哭,一邊罵。李文博以前是個好男人,一個十足的好男人,可是,就毀在黃依彤這個潑婦的手裏。他要活活氣死這個死女人,你不是不肯離婚嗎?不離婚我就折磨死你!當婚姻隻剩下互相折磨,可想而知,這是一種什麼生活。
李文博想用酒精來麻醉自己,他找了個餐館,喝的大醉。他歪歪扭扭地回到家,黃依彤坐在床上還在哭,滿地都是撕碎的衣服和照片,李文博瞪著血紅的眼睛,噴著酒氣說:“你這下滿意了吧?”
黃依彤撕碎了李文博和她的合影,徹底傷了李文博的心,李文博的情緒一下失控了,他抓住黃依彤的衣領,又打了她兩耳光,打完,他指著她的鼻子說:“你給我滾遠點!”
黃依彤也有些麻木了,任憑李文博吼,不做聲,也不反抗,她知道,打不過李文博,如果反抗,會招來李文博更嚴重的反抗,她心如死灰。
兩人都沒有好好反省婚姻矛盾的根源,特別是黃依彤,個性太好強了,說一不二。婚前卿卿我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甚至頂著父母強大阻力走到了一起。可婚後對婚姻美好的憧憬卻被柴米油鹽取代了,從而,一些雞毛蒜皮的小矛盾也在日益增加。而且,黃依彤無休無止的懷疑心理與大城市女孩的傲慢,讓李文博無法忍受。長此以往,夫妻關係會越來越冷,矛盾越來越大了,婚姻也幾乎走到了盡頭。這樣的婚姻,還能拯救嗎?
從此以後,李文博每天都很晚回家,或者幹脆不回家,就算回家,也喝的醉醺醺的,倒頭就睡,對於黃依彤,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黃依彤開始依然還是和李文博吵,鬧,罵,最後,也許是吵累了,兩個人幾乎都沒有什麼話說了,形同陌路。
李文博經常在辦公室裏睡,簡直把辦公室當成家了,因為,他一回到家,就感到特別的壓抑。一個男人到了不想回家的地步,除了在外麵有情人,有情婦,那就是對自己的老婆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這樣的婚姻,也就是一具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