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充滿錯別字的《紅樓夢》校訂本——讀《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劄記之二(2)(3 / 3)

例47.襲姑娘從小兒隻見過寶兄弟這麼樣細心的人,你何常見過我那哥哥,天不怕地不怕心裏有什麼口裏就說什麼的人。(第三十四回第419頁)

“周按”說:“何常是原筆。”此說絕不可信,因為己卯、庚辰兩本均作“何嚐”。

例48.倘或吹到老爺耳躲裏去。(第三十四回第420頁)

“周按”說:“耳躲是原筆。”這回周先生可能說對了,雖然“躲”的基本義是避開、避讓、隱藏,的確有個意義是“同朵”,耳躲者即耳朵也。己卯、庚辰本作“耳躲”;蒙府、戚序、戚寧本作“耳朵”:都有版本依據。為了祖國語言的規範,校訂本如果選耳朵,我想雪芹是不會怪罪我們的。假若我們的中小學生都采用耳躲一詞,那還了得。

例49.隻見他兩個眼精腫的桃兒一般,滿麵淚光,不是黛玉,卻是那個!(第三十四回第420頁)

“周按”說:“眼精,似是原筆。”庚辰本作“眼睛”;列藏本原作“眼精”,後點掉“精”改為“睛”;其他版本全同庚辰本。“眼精”指眼球,同眼睛意義不同,不能互相取代。

例50.他天天也是閑著啕氣。(第三十五回第435頁)

“周按”說:“啕氣是原筆。”庚辰本作“淘氣”。啕氣本義就是淘氣、頑皮,生閑氣,招惹閑氣,與淘氣是同義詞。在這裏辯論哪個是原筆沒有絲毫的意義。紅研所校注本據庚辰本取“淘氣”舍“啕氣”,是正確的做法,因為這有利於語言規範化。

例51.因此禍延古人,除四書外,竟將別的書焚了。眾人見他如此瘋顛,也都不向他說這些正緊話了。(第三十六回第442頁)

這裏己卯本作“正緊”,庚辰、夢稿、其他本子均作“正經”。《漢語大詞典》無“正緊”一詞,雖詞義可通,但不如“正經”意義顯豁,紅研所校注本用“正經”是正確的。

例52.且說鳳姐自見金釧死後,忽見幾家仆人常來效敬他些東西,又不時的來請安奉承,自己倒生了疑惑,不知何意。(第三十六回第443頁)

“周按”說:“效敬,是原文,效力之效,與孝敬義無涉。”這是強詞奪理。在己卯、庚辰本中作“孝敬”;蒙府、戚序、戚寧等本也均作“孝敬”。唯有列藏本作“效敬”,詞義根本不通。

例53.如今以菊花為賓,以人為主,竟擬出幾個題目來,都要兩個字。一個虛字,一個實字。實字就用菊字,虛字便用通用門的。(第三十七回第466頁)

“通用門”在庚辰本原作“通用關的”,後點改為“人事雙關的”。己卯本原作“通用門的”,旁用朱筆添加“人事雙關的”。兩本不約而同地都取“人事雙關的”做改定文字,意義準確而明晰,但卻為周汝昌所棄。

在“一個虛字,一個實字”後有一條“周按”說:“中華漢字與西方語文之細分詞性不同,隻有虛實兩類總括兼包。實字以今日之名詞及若幹形容詞為主,虛字指動詞、形容詞、副詞、連詞、介詞、語氣詞等皆在其內。”小說中薛寶釵和周汝昌筆下的實字、虛字,實際就是實詞和虛詞。這表明周氏根本不懂實詞、虛詞的區別,在這裏亂說一氣,誤導讀者。所謂實詞是指有實在意義,能夠單獨充當句子成分一般能單獨回答問題的詞,包括名詞、動詞、形容詞、數詞、量詞、代詞六大類。而虛詞沒有實在意義,一般不能充當句子成分,不能單獨回答問題,它包括副詞、介詞、連詞、助詞、歎詞和擬聲詞六大類。周汝昌把動詞、形容詞劃歸虛詞,又不知數詞、量詞、代詞是實詞,實詞就沒有多少了。這樣一個不懂實詞、虛詞詞性的人來校訂《紅樓夢》,我們怎麼能期望他保證質量呢!

例54.我又不會這上細畫樓台,又不會畫人物,又不好駁回,正為這個為難呢。(第四十二回第517頁)

“周按”說:“上細畫,謂用工夫往細致裏畫,是口語原文。”實際上“這上細畫樓台”根本就不通,語義、語氣都不通。庚辰本作“這工細樓台”,不僅語義準確,而且語氣通暢,也符合人物的性格。

例55.賈母笑道:“我想著咱們也學那小家子,大家湊分資,多少盡著這錢去辦,你道好頑不好頑?”(第四十三回522頁)

庚辰本作“湊分子”,很正確,這還有周氏在“湊分資”之後的脂硯齋雙行夾批“原來請分子是小家的事,近見多少人家紅白事一出,且籌算分子之多寡,不知何說”為證。放著正確的不用,偏偏選用講不通的詞語,這究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