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最後的一句話是,“我把最重要的人交給你了,你要保護他。”
說實在,傅景言覺得自己也這麼大的人,跟一隻狗說這樣的話有點幼稚,但是他真的是很誠懇地對著綠茶說出那句話,綠茶隻是舔舔他的手,也許就是答應了吧。
許諾抱膝坐在病床上,他需要一段時間接受這個事實,他已經一天沒有說話了。
童翊航出去買午飯,傅景言走到許諾的身邊隻是說了一句,“諾。”
許諾疑惑的神情馬上變為正常,勉強自己拉起嘴角微笑,他隻是不希望傅景言擔心。傅景言看著這樣的許諾,突然沒有了開口要離開的勇氣。
許久沒有話語,許諾有點疑惑,他看不見傅景言的神色,突然有點失落,以後是不是也看不見了呢,看不見傅景言琥珀色眸子裏漾起的淺淺笑意,看不見他薄唇偶爾勾起的壞笑,也看不見傅景言對自己才有的關切目光。
許諾摸索著想要去牽傅景言的手,傅景言忍不住去拉住他的手,許諾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意。突然傅景言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抽開了手,許諾隻是側著頭感受奇怪的氣氛。
“景。。。”
“我要走了。”許諾還沒說完,傅景言就飛快地丟下了這句,好像是鼓足勇氣說的,要快才不會有遲疑。
許諾有點意外,“去哪?”
傅景言深吸了一口氣,“去美國,和。。。。林倩兒。”對上許諾震驚的目光,即使許諾看不見,傅景言依舊無法承受許諾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
許諾不知道事情的轉變如此之大,傅景言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呢,明明知道自己失明了啊,為什麼,還要離開。許諾忍不住呼吸加快,他開始激動了,“你不解釋嗎?”
傅景言目光裏盡是不舍和悲傷,可惜許諾看不見。“我沒什麼好說的。”
許諾突然大聲喊了一句,“那你走!”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有過這麼急躁的脾氣,但是他知道的是,現在的許諾不喜歡這樣的傅景言,非常的不喜歡。
傅景言閉著眼睛,淚就落了下來,心裏說了成千上百句的對不起,然後轉身離開,說不出什麼感覺,就是很痛,心裏的那個位置。
許諾像是感覺到他的離開,突然真正感覺到了絕望,也許失明都不算什麼,傅景言還是太陽,那如果太陽也沒有了,那麼,許諾的世界從此就是漫無止境的黑暗。
“傅景言!我恨你!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傅景言拚命在心裏咆哮,不是!不是假的!我是真心的!
他出了病房看見在椅子上坐著的一個少年,那是許樂。他知道許諾有個弟弟。
“它叫綠茶,你哥的。”少年點了點頭,接過了繩子。也許這也就是為什麼許樂和傅景言三年後的見麵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們就是見過麵的。
傅景言轉身走了,耳邊是那個人絕望的哭喊,即使離開了醫院,哪怕是那個國家,他的聲音依舊在耳邊環繞一直沒有消失。
回憶太過漫長,但是咖啡廳坐著的兩人也隻是無言了幾十秒,還是林倩兒開口,“許諾!離開他!他是我的。”
許諾低聲笑了笑,“為什麼呢,他愛的是我。”林倩兒的眼光如利劍般直直射向許諾,許諾的這句話是重點,不是嗎?
“兩個男人,能有什麼結果?不要臉!”林倩兒惱羞成怒,便也開始了叫罵,在她看來,許諾絕對會被他的這番話激怒。許諾“騰”地站了起來,許諾隻是冷冷地回了句,“我們隻是相愛,有什麼錯嗎?”終日淡漠的雙眸裏隱隱有著揮之不去的怒意,這句話他不止想問林倩兒,也想問那些對他們有偏見的人,隻是相愛,有錯嗎?
許諾轉身走了,綠茶衝著林倩兒搖了搖尾巴,像是在鄙視。傅景言的電話響起,許諾接了起來,“嗯。”
“在哪?”
“深情咖啡廳。”
傅景言微微皺眉,“在那裏做什麼?別走,我去接你,我在附近。”
許諾笑了笑。“好。”隻要傅景言你不放手,我許諾也不會放手。
傅景言拉著許諾上了車,瞄了瞄站在門邊的女人,一頭大波浪在陽光的照耀下有點刺眼,傅景言轉而輕聲叮囑身邊的人,“係好安全帶。”然後開著車呼嘯而去。
許諾,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傅景言有能力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