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小楊,你今天不要走了,就住在我家裏。你集中精力寫好一份檢舉彙報材料。我下月有機會去沈陽開會,能見著省革委會領導,就把材料遞上去。我再跟大軍區首長當麵談談,事情可能會解決。”
楊科長說到這程度,楊木森放心了。他們切磋了材料寫法,最後由楊木森定稿、抄寫清楚,由科長帶去沈陽。
六十三
張森林的工作已經有一點成效,李國忠對於自己所堅持的階級鬥爭理論有些動搖,他的具體表現就是挖肅運動不再積極,時常會關注一下“牛鬼蛇神”們的身體和飲食。但革委會沒有決定落實政策,他也就不好幹什麼。
黃中民的工作算是碰了軟釘子。劉紅兵說:“是不是宋斌給你說了些什麼?小黃,你的立場有問題呀。我們開會批評小宋和小楊,是為了幫助他們認識錯誤,捍衛新生紅色政權,沒有給他們扣政治帽子,就不存在平反問題。那三十幾個牛鬼蛇神是運動中群眾情緒起來了,沒有辦法。現在老李正全力安撫他們呢。給他們公開平反,長誰的誌氣?滅誰的威風?你怎麼不顧大局呢?”
“劉主任,我正是為了顧全大局,才建議革委會抓落實政策呢!您能不能設身處地替小宋他們想一想?為了一張大字報就開會批判他們,合適嗎?我們局雖然劃給遼寧了,問題是在內蒙時候出的。現在全內蒙是個什麼形勢您應該知道哇。”
“內蒙也反對平反工作一風吹呀!小黃,你不要說了,要不是看你造反的曆史,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地質東方紅戰士了。”
“我個人無所謂,就怕落實政策走在全盟最後麵,我們局會成為錯誤典型!”
劉紅兵生氣地一揮手:“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會不會成為右傾投降主義的典型。”
再次找劉紅兵談話時,劉主任火發得更大了:“小黃,你太天真了!你上了人家的當了。這邊兒讓你跟我談,那邊兒就上沈陽告狀去了。有一點誠意嗎?告狀我也不怕,腳正不怕鞋歪。讓他們出去打聽打聽,全盟這麼多單位,有哪個數萬人的單位,一個內人黨也沒挖出來?還不都是成幾十上百的內人黨,刑訊逼供,至傷至殘的多著呢,光死亡就兩千多!我們局是什麼情況,總得講句公道話吧。想幹什麼?一風吹呀?得寸進尺?門兒都沒有!”
劉紅兵雖然沒有處分黃中民,從此不再信任他。
黃中民對“有人告狀”一事迷惑不解。他找到宋斌,問:
“你知道有人上沈陽告狀嗎?”
“我不知道哇。還有這事兒?也許真的有吧。全盟落實政策轟轟烈烈,我們這兒紋絲不動,就像挖肅運動一點問題也沒有似的,也難怪有人告狀。”
“劉主任可能懷疑到你們頭上,對立情緒很大。”
“懷疑不是證據。真有人告狀是好事,這叫裏應外合,對老劉思想最終轉變也許有好處。”
僵局一直拖到年關將近。中間慶祝黃崗峰鐵礦交儲量、建礦開采和國慶20周年大會都沒有開好,開得冷冷清清。
1970年1月,全盟直屬機關開展打擊“反革命”破壞活動,反對貪汙盜竊、投機倒把、鋪張浪費的“一打三反”運動。這是根據遼寧省階級鬥爭形勢做出的新部署,考慮到華北地質勘查局落實政策比別人慢了半年的特殊情況,遼寧省軍區、省委、省革委給局裏派來了“軍工宣隊”。這就是楊木森那封“告狀信”起的作用。
軍工宣隊帶隊的是軍隊幹部,一位姓李的團參謀長,30多歲,年輕帥氣。在到局後與全局職工的第一次見麵會上,他要求34名挖肅對象和2名走資派一定要到會,而且從李國忠口中一一詢問他們的情況。李國忠事先沒有跟劉紅兵、程威商量,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回答李參謀長的問話。對方聽了後也隻是禮貌地點頭,沒有任何表示。他隻是在田翠花麵前多停留了一下,端祥她的麵容。
負責日常工作的副隊長是遼寧省委的一位處長,屬於最早“解放”的一批幹部,他和馬書元共同主持這次大會。
李參謀長開宗明義地說:“同誌們!地質勘查局是地下情況的偵察部隊,在反修前線具有戰略意義。說得通俗一點,是編製外的準軍事單位。所以大軍區首長、省委、省革委領導對你們很關心,特地派我們軍工宣隊進駐局機關和地質調查隊,幫助兩級革委會做好落實政策和一打三反工作。
為了使同誌們能集中精力搞好落實政策和一打三反運動,我現在代表上級革委會宣布,在全國各地開展的‘上山下鄉’運動,在我們局不進行。原因是,地質隊的同誌們每年都要上山找礦,在鄉下為農牧民找水,非常辛苦,勞動強度很大,這已經就是上山下鄉了,沒有必要再走形式。”
台下麵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掌聲。他等待群眾情緒平靜下來,接著再講。
“為了貫徹中央關於內蒙問題的24字方針,我們軍工宣隊還要認真抓好落實政策和解放幹部。不要以為劃給遼寧管了,中央關於內蒙的文件就可以不貫徹了。這種想法是不對的。在北京軍區和沈陽軍區交接時,內蒙和遼寧交接時,這個問題已經談得很清楚了。一批小青年,出於對革委會的愛護,寫大字報要求解放幹部,落實政策,結果被打成顛覆分子,這很不正常啊!還有,挖內人黨,明明搞了逼供信,情況還相當嚴重,就是不承認,頑固對抗中央二十四字方針,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長期隔離對革命和地質找礦工作有特殊貢獻的老同誌,拒不解放幹部,想要幹什麼?所有這些問題聯係起來思考,不能不使人想到:在這個單位還有沒有黨的領導?這個局實際上是誰在領導?革委會內部負主要責任的同誌,為什麼要放棄領導權,把權力交給非黨幹部,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同誌們!階級鬥爭這種新的形勢值得警惕呀!我們來之前是做過認真調查的,掌握了一些情況。我說的情況對還是不對,還有什麼情況需要反映,我代表軍工宣隊歡迎大家隨時隨地來談,隻要我有空,我一定接待。找其他同誌也行,這次來的主要都是有文化的技術工人。”
這一段話講完,台下可炸了鍋了。馬書元象是被判死刑的罪犯,渾身直哆嗦。劉紅兵氣得鼓鼓的:想不到幾隻螞蚱真的蹦上天了!李國忠傻傻的,低頭不語。程威則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34名“牛鬼蛇神”個個轉開了腦子,活躍起來。唯有田、侯二位不動聲色。
大會之後,軍工宣隊的13名隊員分頭到機關各處室、地質調查大隊各分隊及3支勘探隊在C市留守單位和人員中活動。也有人到軍分區和市屬單位、外地駐市單位進行調查。唯一沒有誰去的是局水文中隊。
在地質調查大隊機關幹部大會上,軍工宣隊的霍師傅向大家報告落實政策的進展情況:“現在正在做準備工作,軍工宣隊領導跟局革委會頭頭們個別談話。落實政策的要求是:所有被揪鬥過的同誌都要有正式結論,是好人犯錯誤,還是根本就沒有錯誤,被誤傷了?好人犯錯誤要先檢討自己,再落實政策,恢複工資、職務,原來幹什麼還幹什麼。不能因為有錯誤就當敵人對待。把犯錯誤的好人當敵人對待,就是壯大敵人力量。如果被揪鬥的同誌根本沒有錯誤,就要誠懇地向被害人賠禮道歉,退還所寫一切材料,賠償所受精神和物質損失。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田翠花同誌和侯登山同誌已經正式解除隔離審查,被隔離期間扣發的工資全部補發到位,他們的生活問題再也不用發愁了。黨的組織生活恢複了,工作問題暫時不作安排,讓他倆先好好休養生息一段時間,調整一下,看看文件,了解些情況。同誌們有什麼事想跟老領導聊聊,隻要他們願意,也不再禁止了!”
會場上響起了經久不息的、熱烈的掌聲。霍師傅喝了一口水,又往下說:
“侯副局長老婆,你們的董老師,實際上也沒什麼問題。困難時期不慎說錯話而已,口頭檢討一下,解放了算了。她會跳進波濤洶湧的洪水中救人,救落水的小學生,一個女同誌,又是首長夫人,這容易嗎?這都不算好幹部還有好幹部嗎?”他又介紹了一些別的情況,要大家耐心等待。但同時要積極反映問題,不能消極等待。毛主席說了,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接著話鋒一轉,又說:
“*攪亂了一池清水,烏龜王八都會爬出來趁機作亂。我們一定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了:是誰在利用清理階級隊伍的機會,排斥異己,打擊革命領導幹部?是誰打著革命造反的旗號,要從**手中奪權?我們今天強調落實政策,解放幹部,不是沒有階級鬥爭,而是階級鬥爭采取了新的形式。落實政策的阻力之一,就是階級敵人的掙紮和反撲。我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人們心裏邊敲開了小鼓:霍師傅是代表李參謀長的意見嗎?造反派的骨幹們想不通:我們起來造反是響應毛主席號召啊,誰要奪**的權我們怎麼知道?67年“一月風暴”,毛主席都說好。全國一片紅還發表兩報一刊社論呢!要說不讓奪權,中央不批不就結了?現在又怪造反派,真是沒有道理!由於各單位都有造反派骨幹,軍工宣隊在群眾中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很快打了折扣。事情搞得很僵。
李參謀長和劉紅兵的談話,硬是把劉紅兵擠到南牆上去了。
“劉紅兵,你們挖內人黨明明搞了逼供信,為什麼不承認?”
“你所說的不就是對孟祥生動了手麼?這事我一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就堅決製止了。現在老孟身體上的傷都好了,你還想我怎麼樣?以點代麵,因為一個人否定革委會挖肅鬥爭大方向,我做不到!”
“什麼是大方向?你們指導思想有問題。程威是你們挖肅辦原來的主任,他支持王一員摧殘孟祥生的身體,在一個人身上動用的刑法有幾十種,老孟上身的傷有二十多處,十個手指頭全讓大頭針紮爛了,腿傷還有好幾處。你們是怎麼對待這位少數民族黨員幹部的?你們為什麼比渣滓洞的國民黨特務還要狠心?”
“你想要我負責嗎?想要我負責就把我抓起來算了!”
“劉紅兵啊,別以為你是造反派頭頭我就不敢動你。念你是黨外幹部,缺乏組織紀律訓練,迫害老孟又不是你直接動手的,現在不跟你計較。但是,經過軍工宣隊耐心的幫助教育以後,如果你的態度還是這樣頑固,也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不客氣又怎麼樣?當初你們部隊支持呼三司造反,利用造反派衝擊這裏、那裏。後來運動出了問題,又怪到造反派頭上。我們造反派怎麼那麼倒黴?滕海清在內蒙犯多大錯誤?光我們一個盟就兩千多條人命,全自治區得多少冤魂?為什麼不槍斃滕海清?沈陽軍區也一樣,支一派壓兩派,別以為我不知道!”
劉紅兵這話夠膽大,也把造反派對部隊的怨氣發泄出來了。這是李參謀長事先根本沒想到的。說實在的,這個時候,黨也好,軍隊也好,再高級別的首長也罷,都沒威信了。人們的思想高度迷茫,不知真理為何物,更不知道應該相信誰。
李參謀長畢竟是部隊首長,他不跟劉紅兵計較,想先從他的部下入手。把劉的得力幹將都弄倒了,劉紅兵自然好對付了。他壓住火,對劉紅兵說:“小夥子,別怨氣衝天。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吧。”
李參謀長了解了老潘的情況和群眾對潘的看法,決定和潘銀鬥一塊兒找程威談話。同時通知馬書元代表革委會起草向群眾大會做檢查的材料。
跟老程的談話同樣不順利。
李問:“在你主持挖肅辦工作期間,發生嚴重的逼供信,你要負主要責任。你能不能坦白交代這方麵的問題?”
“什麼坦白交代?你憑啥子把我當犯人審?我到底犯了什麼罪?”
“你自己要往犯罪道路上走,我們也沒辦法。我們是想挽救你,你承認不承認你領導的挖肅辦犯了逼供信的錯誤?”
“那是你們的認識,我不承認。”
“為什麼?難道你們沒有對孟祥生同誌的肉體進行打擊嗎?”
“打了,他也供了。前後有好幾十個人呢!”
“那還不算逼供信?什麼邏輯?”
“他供的再多,我們不信,沒有胡亂抓人。說明我們挖肅辦掌握政策好,不上當,不受騙。”
老潘被激怒了:“豈有此理!王一員把老孟打得死過去好幾回,你還敢說掌握政策好,天下沒有比你程威更厚顏無恥的了!不承認是吧?開群眾大會鬥爭程威、王一員!”
“我看潘副主任的建議可以考慮!”李參謀長也覺得忍無可忍。
在軍工宣隊建議基礎上,報盟革委會批準,撤消了程威局革委會常委、委員的職務。與此同時,分散出去走訪幹部群眾的軍工宣隊隊員,收集了大量程威在運動中的反動言論。於是,軍工宣隊決定開局、隊兩級機關幹部群眾大會,批鬥混進革命造反派隊伍中的壞頭頭程威、打手王一員。
這就是當年批鬥田、侯修正主義路線的同一會場,隻是批鬥對象變了。關於孟祥生受害的事情,已經盡人皆知,人們出於對受害者的同情,對施暴者的憤恨,參加會議相當踴躍。
大會由軍工宣隊副隊長鄒處長主持,除了馬主任要寫檢查材料,局革委會全體常委都坐在主席台上。事前商定,軍工宣隊派人跟李德魁領導的基幹民兵一起維持秩序,防止意外。為了慎重,同時也說明軍工宣隊對問題的重視,由李參謀長親自發言批判程、王。
事前征求過老孟本人的意見,他以“往事不堪回首”和“身體不適需要靜養”為由,謝絕與會。田、侯也不願意參加。李參謀長也不怪他們,說事後向你們報告一下情況好了。
上午十點,批鬥大會開始。首先是一通口號:
“程威、王一員必須低頭認罪!”
“程威、王一員搞刑訊逼供決沒有好下場!”
“認真落實黨的幹部政策,嚴防階級敵人破壞!”
“深入開展一打三反運動,將無產階級*進行到底!”
當然,還有免不了的“山呼萬歲”之類。*到了這樣的程度,還怎麼“進行到底”,人們就不得而知了。但口號是必須這樣喊的。
程威許多次地批判別人,想不到今天自己成為批鬥對象,心裏憋氣窩火,一咬牙,就是不吭聲。李參謀長在列舉大量事實以後說:
“他不承認不要緊,不等於這些事實不存在,我們會根據事實進行處理。下麵請局衛生所賈大夫介紹王一員一夥打手,是如何對少數民族黨員幹部孟祥生進行武鬥逼供的。”
賈大夫的介紹才吸引著大眾的注意力,因為光聽說老孟被打的夠嗆,受迫害的細節在一傳十,十傳百的過程中可能已經走樣了。大夫說的應該是第一手資料。說到動情之處,賈大夫未免眼圈濕潤,滴下淚來。聽眾中有的青年婦女,竟也跟著掉淚。鄒處長看群眾情緒到了火候,立刻叫口號員領呼:“王一員罪該萬死!”、“王一員必須逮捕法辦!”
聽了賈大夫介紹的細節,劉紅兵、李國忠心靈受到巨大振動:想不到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會是這樣一種沒人性的東西!再想到黃中民、張森林跟自己的談話,自己不聽,現在搞得這麼被動。想到這裏,二人對看了一眼:麻痹呀,為了跟血統論鬥氣,故意重用出身不好的王一員,想不到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湊近來,小聲嘀咕幾句。
劉紅兵“謔”地一下,站了起來。“鄒處長,我要發言。”
鄒看了一下李參謀長,意思是“請示”。參謀長輕輕點了一下頭。鄒說:“同誌們靜一靜!劉副主任要求大會發言,請大家注意聽。”
群眾情緒這下全調動起來了:批鬥劉紅兵的第一愛將,看他能說什麼!
劉紅兵首先說:“我有罪,我對不起老孟,更對不起大家。革委會重用程威、王一員,我要負主任責任。我請求處分。”說著他向全場三鞠躬。跟著,他用誠懇而緩慢的語調說:
“老李在接替程威擔任挖肅辦主任半個多月以後,曾經向我提出對王一員的懷疑。我沒有認真追查。當時我認為,內人黨罪大惡極,專案人員有點過激行為也正常,我根本沒往心裏去。黃中民同誌建議我解放幹部,落實政策,我抵觸情緒很大。我認為我們局挖肅擴大化是最輕的,可以說沒有擴大化。我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掌握政策比較穩。今天聽了賈大夫介紹,我才知道王一員這種人沒有一點兒人味兒。我相信他們,重用他們,聽不進不同意見和群眾警告,就連造反派戰友的勸告也聽不進去。我一意孤行,自以為是,結果鑄成大錯。我除了誠懇地向被害人道歉,向全局職工、家屬道歉,請求處分。特別建議通過司法程序,逮捕法辦王一員。”
群眾隊伍中開始紛紛議論,說什麼的都有。潘銀鬥心情激動地說:
“劉主任終於肯認錯了,晚是晚了點兒,但這種進步我想大家是歡迎的,大家說對不對呀?”
“對,對,”黃中民和張森林在群眾中帶頭鼓起掌來。李參謀長看了老潘一眼:“老潘哪,別忙著表態麼,聽其言還要觀其行呀。”
劉紅兵剛坐下,李國忠就站起來了:
“我也說幾句。劉主任剛才講的話也代表我的心情,後來局挖肅辦是我負責,我也要向被害人、家屬,還有隔離審查的老幹部們賠禮道歉。和老程不同,我是**員,沒有堅持原則,同違背黨的政策的行為作鬥爭,我感到非常慚愧。我還要提出一個問題,請軍工宣隊考慮一下。革委會三位主要領導,老潘同誌一直對我們的做法持不同意見,有時還跟我們爭吵。現在看這是對我們年輕人的愛護和幫助。那麼作為一把手的馬書元同誌表現是怎樣的呢?看著年輕幹部犯錯誤,不製止也不幫助,甚至逃避責任,偶爾還會推波助瀾。這樣的黨委書記、革委會主任稱職嗎?我想趁著一打三反的機會,這個問題也要解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