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全謝過,跟她到了偏廳。
楊小全剛打量下偏廳,院子打掃得幹幹淨淨,角落裏擺著幾盆蘭花。現在正是春天,盆中的蘭花盛放著淡綠色的花朵,飄出一股清香,沁人心脾。他不知道葉如霜的母親為何要在這庵院住著,常伴青燈古佛?自己從未見過她,卻不知她的脾氣性格如何?自己待會兒見到她,又該從何說起?
楊小全終於見到了葉如霜的母親——胡香蘭。她的額頭已起了皺紋,神情間透出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平靜安詳,讓人感到溫暖與可親。隻是古人對女性多帶有歧視的目光,認為男尊女卑,當女人去世後都隻留姓,不留名的,所於很多的墓碑上都是“劉氏、李氏……”什麼的。天鷹教的教眾也隻知道前教主葉修緣的夫人叫胡氏。她早在葉如霜十一二歲時就常住這庵院中,誦經禮佛,吃齋戒持。這是因為葉修緣一生都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結了不少仇家,也殺了不少的人,她心中大為不安,吃不好,睡不香,隻好到佛門中求得心靜,也為葉修緣祈福消災。
“你就是楊小全?”胡香蘭溫和地問楊小全。
“是的。”楊小全恭敬地道。
“你不是江湖中人,而且記不起以前很多事了?”
“的確是這樣。”
“霜兒說你不僅技藝超群,卻並不驕傲,為人謙虛得很,心地也相當的好,是這樣嗎?”
“這個——”楊小全不知道葉如霜對自己的評價原來是這樣的好,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
胡香蘭點點頭,“我女兒眼光當真不錯,能找到你這樣品貌出眾,人品也好的夫君。”“娘——”葉如霜羞澀地一旁叫道。
胡香蘭笑了笑,“我一直在庵院中靜修,不知道你們訂了婚約,而且已經完婚了。剛才我還責備了霜兒一通,為什麼這麼重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一聲,後來才知道天鷹教中那些爭權奪勢的事情。這其中的原委我才知道,也就不生氣了。多虧你的襄助,霜兒才能懾服教眾,不然又要徒增殺戮了!”她說完這些,雙掌合十,宣了一聲佛號。
“其實我並未做什麼,再加上幫助霜妹也是我份內的事。”楊小全謙恭地道。
楊小全不知道胡香蘭口中的“訂婚”和“完婚”到底有什麼不同。他隻是覺得隻要自己和葉如霜是真心相愛,又何必在乎那些隻是兩個不同的字眼。而葉如霜自幼接觸的人大多是些不受理法拘束的豪爽中人,後來請來教書的先生也沒灌輸她什麼“女子性命事小,失節事大”的近乎荒繆的觀念來荼毒與她,隻是教她讀書識字,教她做人的一些道理和基本的禮儀。所於她的思想觀念和楊小全基本上是一致的。
胡香蘭本來是不喜歡別人來打擾她的清修,盡管她並未削發為尼,遁入空門,但葉如霜和楊小全的到來還是讓她很高興,留他們一起吃頓午餐。
看到桌上的青菜白飯,又見到母親消瘦的臉龐,葉如霜的心一陣絞痛,“娘,既然您還未出家,還是回去吧!您看您瘦得多厲害,女兒我好不心痛!我和全哥哥回去伺候您,不讓您再受這份苦了!”
“傻孩子,這算什麼苦了!我在這裏雖然粗茶淡飯,心裏麵卻是無比的平安喜樂!跟你們回去,卻要受俗世中無盡的煩惱。我每日在這誦經禮佛,終得善緣。佛祖見憐,冥冥之中給了我女兒一個好丈夫,我的好女婿,助我女兒逢凶化吉,遇難成祥。難道這是巧合還是偶遇嗎?”胡香蘭又雙掌合十,低眉念了一遍佛經,這才抬頭對葉如霜道:“如今你的終身大事有了托付,我最後的心事也了了,看來也是我真正遁入空門的時候了。”她頓了頓,滿目慈愛地看著後者,平靜地道:“往後,你不用再來看我了。出家人六根清靜,虔心向佛,再無紅塵俗世的牽絆。以後這裏再也沒有了胡香蘭,隻有一個法號明月的尼姑了!”
葉如霜晶瑩的淚珠悄然劃過臉龐。
楊小全感到自己的嶽母說這些話的時候有種決裂的感覺。所謂的佛門,就是要讓人拋家棄業,置親情與不顧,隻求擺脫凡塵俗世的煩惱,求得自己心中的安寧嗎?這個佛教創始人是不是太自私了點?
葉如霜是一路傷心地哭著回去,楊小全不住地好言相勸。縱然他想說佛教的不是,但他對佛教倡導的是什麼也不清楚,隻好做罷。他說出來的話連他自己也感到沒什麼說服力,隻好期盼日子久了,葉如霜的心情會好起來。
葉如霜的心情低落了很長的一段日子,仿佛老天也來助興,下起了整整一個月的綿綿細雨,天天陰陰沉沉,讓楊小全也沒有一個好心情。
天終於放晴了,見到久違的陽光,葉如霜鬱鬱的心情也煙消雲散,笑容重新回到臉上,聲音也響了起來,楊小全很開心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這日,葉如霜正和四位長老商談事情,一名屬下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稟告:“修羅門門主楚天生帶著一眾屬下在門外求見!”大廳中的人紛紛臉上變色,葉如霜也動容了,“楚門主親自來了?他帶了多少人?”
“不多,連他一共是八個人。”下屬回稟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葉如霜揮揮手讓下屬出去了。
“各位長老,你們看如何處置才好?”葉如霜的眼睛掃過傅葉山等人。
那晚葉如霜被齊聚賢擄走的事情他們幾位長老並不知曉,這段時間見修羅門並無攻打天鷹教的異象,隻道楊小全暗中出手懲戒了修羅門一番。這次楚天生親自來到,八成是來報複天鷹教的了。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是一樣的想法,最後眼睛停在了楊小全的身上。到底楊小全能不能打敗楚天生,他們的心裏也沒有底。如果打不贏,不關他們,整個天鷹教也是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