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都是錢惹得禍(2 / 3)

這還是從卓惠娜那裏學來的,一日,卓惠娜拎了一些吃的來家裏,直接無視蘇勁的存在,一聲幹媽長幹媽短地喊著,還不停的說:“幹媽您吃呀,這些都是您愛吃的水果,您皮膚這麼好,就說明水果養顏。”

聽得李雪芝從內到外都是美滋滋的。

李雪芝說:“這話我愛聽,我就喜歡嘴甜討喜的女孩兒。”

這話,是說與蘇勁聽的,畫外音是,你呀也都學著點,嘴要甜,要乖,這才能討人喜歡。

蘇勤每個周末都回來看望姐姐一次,她並不想來的,因為每次來她都能敏感到姐姐在家裏的那種被壓製的壓抑,很奇怪蘇勁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一個勁說自己多麼多麼幸福,婆婆對自己如何疼愛,蘇勤想,也許是姐姐比較理性,不敏感,學理科的,蘇勤就很敏感細微,感性。

每次蘇勤來,蘇勁都要裝一些吃的水果呀,燒好的菜呀給蘇勤帶著,蘇勤不要,她說自己可以買,蘇勤來隻是想看看姐姐,看著姐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蘇勤就很開心,想著等姐姐生下了孩子,在這個家也就有一定的地位了。

蘇勁也是這麼想的,等孩子出生,也許一家人就會因為孩子而更和氣,更其樂融融了。她沒有預料到,現在的風平浪靜都是一時的,也因她還懷著孕,所以李雪芝積壓以來的壞情緒都藏匿著,沒有爆發,等孩子出生之後的生活,蘇勁直到後來才真正體會,什麼叫做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家裏的大棚蔬菜賣的不是很好,菜價大跌,都是賤賣,父母虧得很慘,她安慰父母,做買賣就是如此,賺三賠一,風險是有的,蘇廣宏說房子這才建了不久,還缺很多材料和工錢,本指望著這一批大棚菜能賣些錢做為建房子的成本,這一虧,建房子的錢就沒著落了。之前蘇勁的二萬二彩禮錢,也已經投入到了房子裏了。

現在蘇勁和張赫名的工資卡都是兩人一起保管的,彼此都清楚對方賬上的存款,蘇勁給蘇勤報名加上每月的固定生活費,還有彩禮錢,七七八八花了也四萬多,現在也就隻有七八萬塊錢了,張赫名的錢是肯定不能動的。

哥哥蘇勇打電話來張口要錢蓋房子,說:“妹妹隻有你能幫哥哥了,你看你比我小好幾歲,你都結婚準備生子了,大哥都快三十歲了,沒房子也沒女人嫁給我,你不幫我的話,大哥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我要是腿不瘸還好……”

“哥,我給你打錢,你要多少?”蘇勁問。

“兩萬,這還是不裝修,隻是把餘下的收尾,爸媽也知道你的難處,他們出去再借點,你一下子拿太多你朝家裏不好交代,先拿兩萬,就是你一個月的工資,你就說工資發遲了,下月再補上,過陣子也就都忘了。”蘇勇說。

蘇勁的工資也就一萬多,以前說兩萬就是為了讓父母放心用她的錢,現在卻成了一個負擔,兩萬,不拿也不行,總不能讓父母四處借債吧,房子建了一半肯定不能聽,她必須出這兩萬,隻是,想到《張蘇婚前平等協議》裏的第二條規定。

規定第二條:婚後,甲方(張赫名)和乙方的工資屬於夫妻共同財產,任何一方進行支配,尤其是數額較大的支配,單筆一千元以上,都應該建立在甲方(張家)乙方共同商量的結果上才可以自由支配。乙方不得擅自將夫妻共同財產送出,借出,未經甲方同意,後果將直接影響家庭內部和諧。

這該怎麼辦呢,結婚才三個月,就要違反規定嗎?萬一被婆婆知道了,那是要不依不饒了吧,或者問俞思借,但借的也總是要還的。蘇勁拿著協議的複印件看,眼睛網上掃了一眼,看到了協議的第一條。

第一條:房子,車子等凡是經公證處公證是屬於婚前財產的,在婚姻有效期間內,乙方擁有享用的權利,當婚姻解除效力,那麼房子車子的所有權利與乙方無關,乙方因在甲方提出的時間範圍內離開婚前財產的範圍。

蘇勁想,憑什麼呢,既然所謂的婚前財產,房子車子都算是婚前財產,屬於個人資產,那麼她之前的存款也理應算是婚前財產,這麼說,她也是可以進行私人使用的,如此想,那就不算是違背了婚約第二條的規定了。蘇勁早前就承諾了父母,會成為家裏的主要經濟支柱,承擔哥哥的婚事和妹妹四年大學的學費。蘇勁上班的時候,抽了個休息的時間,去銀行彙款給了家裏兩萬五千塊錢。

她想過這件事要不要和張赫名說一下,想想,赫名是肯定會答應的,說了出來,也怕會讓婆婆知道,就想著暫時先不說,蘇勁將彙款單放在口袋裏,接著就把這件事放在了一邊。

幾天後,這事一下被揭開來,讓整個家炸開了鍋,爆發了一場自打嫁入張家之後最大的矛盾。

那是周末的清晨,蘇勁正和張赫名商量著要不要去蘇勤的學校看看蘇勤,李雪芝正在衛生間洗著衣服,家裏的衣服向來都是蘇勁自己放進洗衣機洗,偏偏那天李雪芝心情好,怕蘇勁碰到了冷水,就自己洗衣服,那張被蘇勁隨手放在褲子口袋的彙款單暴露了出來,在李雪芝抖動衣服檢查有沒有東西的時候掉落在了地上。李雪芝撿起來一看,是彙款單,看了看時間,數額,彙款的賬戶,警惕的李雪芝立即就拿著這張彙款單敲蘇勁的房門,來興師問罪。

那是蘇勁第一次見到李雪芝毫無掩飾怒火的樣子,李雪芝舉著手中的彙款單質問蘇勁:“這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兩萬五,你彙到哪裏去了?”

蘇勁倒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我彙到家裏去了,給我大哥了,房子才建了一半,家裏沒有錢就停工了,所以我就先彙一些回去。”

李雪芝冷笑:“你還倒理直氣壯理所應當,承認的很直接,彙家裏去了,你忘記了婚前約定的協議第二條是怎麼寫的嗎?這不是小數目,你又有沒有經過商量?!”

張音正被李雪芝的高分貝聲音吵到了,從書房走了過來,問:“大清早的吵吵什麼,能不能清淨清淨,你嗓門這麼好怎麼不去唱女高音?”

“是啊,媽,您別氣,蘇勁也是看家裏有急事才會沒說就先彙了,反正都彙了,您現在知道不也是一樣的回事麼,就別動氣了,蘇勁都懷了快五個月的身孕了,就多包容點她。”張赫名心疼蘇勁,忙給蘇勁求情。

“這麼說,彙錢這事你也是知道的嗎?”李雪芝問赫名。

赫名點頭說:“對,這事我是知道的,蘇勁找我商量過,我同意的,就是我們都忘了和您說。”

蘇勁感激地看了一眼張赫名。

李雪芝說:“和你說了也不行,我說你們倆是要合夥把我氣死是嗎,我從蘇勁她踏進咱家門的那天起就開始忍忍忍,我實在是忍得要爆照了,我看沒等孩子出生,我就要像林衝那樣活活氣死了。你們雖然上班工資都還不錯,可也經不起這樣幾萬幾萬往外掏,蘇勤的學費一拿就是幾千,還有每月的生活費,這些我都不說了……”

蘇勁聽著,強忍著淚說:“我是貼補家裏了,可我花的都是我自己辛苦工作掙的錢,我沒有用赫名的錢,我知道道理上說,就算是花自己的錢,也是關係到整個家庭的,可是,我父母那麼辛苦,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勞累,我自己卻在這裏享福。媽,對不起,這事是我錯了,您別生氣,也希望您能站在我的立場上理解我。”

“我說過,不是不支持你孝順家裏,但也要有個度,要量力而行,是,在你看來你的公婆都是事業單位,自然比你父母要輕鬆,但我們也是普通人家,我們的錢也是來之不易,我都沒見過有幾個女孩子結婚了還這樣往家裏貼錢的,你難不成還要養活一大家人嗎?你爸媽大哥都在掙錢,掙的錢都哪裏去了,蘇勤也沒有要他們負擔了,再說蘇勤是你妹妹,怎麼要你像爹媽一樣養著……”

“媽,您就別說了,省幾句好不好!”門鈴響了,張赫名去開門。

“我爸媽為了供我念書,花光了家裏的積蓄,在農村,靠種地培養一個大學生多不容易,我現在工作了,我當然要承擔蘇勤的讀書費用。”蘇勁辯解著。

“那你不要告訴我你還要負擔你大哥結婚生子,負擔你妹妹嫁人為止,那就不是你一個人嫁我們張家來了,就等於是你帶著哥哥妹妹都嫁來了,這種負擔你不是間接轉嫁到我們張家的身上來了嗎,這對我們來說公平嗎?”李雪芝說。

蘇勤的聲音忽然響起,蘇勤流著眼淚,說:“姐,阿姨,你們別吵了,我都知道,你們都沒有錯,錯隻錯在我,拖累了姐姐。姐,我長大了,我都21歲了,別人大一19歲,我是21歲,我該懂事了。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報了一個兼職的培訓中介班,我很快就能找到兼職,我自己能掙錢,不用再給你和阿姨添麻煩了。”

蘇勁轉過臉,擦著眼淚說:“你給我好好念書,姐答應過爸媽要供你念下去,你做什麼兼職,一心念書為主,我再怎麼還是有足夠你上大學的錢。你還小,不管參合大人的事,聽話,讓你姐夫送你回學校去。”

李雪芝眼光往下瞟,蘇勤的話讓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眼光落在了蘇勁隆起的肚子上,她見蘇勁欲哭的樣子,心裏有些於心不忍,都是錢惹的禍,她想想,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開始更加肯定自己為了孫子就同意這樁婚事是個錯誤的決定了,兩個家庭的背景和文化差異等讓她頭疼,她也不是不講情理,她不善良嗎,每次想要硬起心來要求蘇勁的時候,她就會不由自主心軟,她是極其矛盾的,這時候不是說好人壞人,隻是說彼此的立場不同。蘇勁是站在自己河南的娘家親人立場來判斷事情的對錯,而李雪芝則是站在張家的利益角度。

張赫名跟著母親進了房間,張赫名說:“媽,看您說的這些話,讓蘇勤都聽見了,她會怎麼想,還認為我們對她姐姐不夠好,您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就做不到理解嗎?”

李雪芝苦澀地說:“赫名,媽媽這是為了誰,不都是為了你好,我也是為人父母的,你自己捫心問,我一直以來難道沒有包容蘇勁一家人嗎,從訂婚到結婚到現在,蘇勁往家裏拿了多少錢了,我體恤他的父母,可她父母體恤過我們,又體恤過蘇勁嗎,明知道女兒剛結婚,就不停地變著法來要錢,蘇勁是開銀行的嗎?我還是那句話,我要不是看她肚子裏是我們家血脈,就甭說別的,她那個家庭那些複雜的關係,我就不會接納她。”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們都結婚了,日子要好好的過,互相謙讓,您和我爸不也是這麼過過來的嗎,蘇勁還有幾個月就生了,你們就別再僵持了,對誰都不好,我夾在中間也難做,這樣我上班都不能安心。”張赫名歎息,不知幫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