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雖然不願讓兩人太難堪,但自昨日,鳳展翎也的確怕了二人獨處,這才借談製藥之機,將宮中長老也安排在座。
下意識地避開身旁灼熱的視線,鳳展翎剛欲開口,隻聽殿外守衛高聲通報一句,墨鬆已經一身狼狽奔到了大殿之中,氣喘籲籲地張口道:“宮主,你快回去吧!姑爺他被人行刺受了重傷!”
他話音未落,座上人已經帶翻了身前的桌案,白著一張臉站起身來,寒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墨鬆說完這才看見麵無表情端坐一旁的黑衣男人,麵上不由露出一個憤恨的神色,獨孤九玹也不願聽人羅織罪名,啟聲道:“不用問了,人是我安排的。”
“為什麼!”若說昨日對方咄咄逼人他已然心生不滿,那麼今天聽得此言,鳳展翎胸中更是怒火衝天。
墨鬆猶豫一瞬,終是脫口而出道:“大少爺遇到行刺早不是第一次了,自四年前宮主成婚,暗梟閣便發出了絕殺令······”
聞言,鳳展翎隻覺心頭一窒,險些被過氣去,半晌終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那個他向來敬重信賴的男人,“獨孤九玹,你到底意欲何為!”
那人聽罷,神色冷凝道:“若是他連最普通的刺殺都抵擋不了,又有什麼資格站在你身邊。”
“荒謬!我的丈夫,他有沒有資格何時輪到你來說話!我敬重你,愛戴你,拿你當親生哥哥看待,卻沒想到你竟對我最愛的人痛下殺手。”他說罷,看向座下長老,“你們聽著,從今往後,魊影宮與暗梟閣斷絕一切往來,有違令者,嚴懲不貸。”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那個讓他失望透頂的人,“以往情義隻到今日,你最好期待霄雲他沒事,否則我恨你一輩子!”
看著山道上眨眼就消失不見的衣影,獨孤九玹身後的暗衛神色不解地道,“閣主,你明知道休書的事情是有人刻意透露,為何……”
山嶺上的黑衣男人點點頭,“我知道,沒有他的刻意,恐怕那些話我永遠也說不出口。”
“天下美人無數,閣主何必……”
“是啊,也該死心了。”
陽春已到暮時,庭院裏滿地落花,簷角一鉤彎月,池裏到處星光,鳳展翎看著園中半倚在石廊上假寐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跪坐在他身旁,低頭輕輕枕在了對方腿上,那隻輕撫在自己鬢間的手是獨屬於這個男人難言的溫柔,對方指尖的溫度一下一下撥亂了他的心弦,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他隻覺心中一痛,眼中便不受控製地淌下淚來,“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覺難道是在這裏曬月亮嗎?”
男人並不說話,他心中忐忑,剛欲仰頭去瞧他臉色,卻聽得耳邊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夫郎徹夜不歸,哪家的男人能睡得著覺。”
他吼中一陣哽咽,十指相扣,緊緊抓住對方的手,“夫君,你是最好的,鳳哥兒心裏,從沒人能越過你去,從來沒有······”
“好嗎?你明知我是故意的。”
“隻要你以後不再拿自己開玩笑,我就再也不說他比你溫柔,比你體貼,比你癡情,比你武功好,比你有本事了。”
“鳳展翎,你也是故意的吧!他這麼好,你還回來幹什麼!”
“那個……我這不是說順嘴了嗎,哎!你等等我啊,夫君!”
……
李傲天雖不知道他大哥都做了什麼,但看他大嫂的樣子,也知道估計又被他大哥牽著鼻子牽到陰溝裏去了,不僅溫柔賢惠更甚從前,竟連練字看書這等他平日最不喜的事情也能耐得下性子去做了,李傲天隻能在心裏大歎一聲,他大哥果然把他大嫂給玩壞了。
西城鬧市中坊肆林立,商販雲集,行人比肩接踵,熱鬧非凡,李傲天帶著倪大倪二從倪氏的點心鋪裏出來,自回了京都以來,南疆的那支軍隊不僅經過重新整編,隨軍入京的軍戶,李傲天走了自家老爹和嶽父的後門,也進行了妥善安置,大部分在京郊開荒種地,還有不少在城中做起了小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