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展翎快馬加鞭趕回宮中,心急火燎地召來宮中長老,“靳叔,宮中有事你為何不告訴我?”
幾個長老麵麵相覷一番,一身絳衣的中年人上前一步道:“宮主恕罪,但不知宮主所言是何事?”
鳳展翎怔愣一瞬,“不是說正道中人正糾集力量對付魊影宮嗎?”
絳衣長老恍然道,“宮主,前次武林大會,天雄幫和太湖幫覬覦《毒經》,的確糾集了幾個小門小派意圖犯我魊影宮,可是月前天雄幫鹽路受阻,太湖幫的漕運也受到衙門查禁,兩幫被人扼住命門,已是焦頭爛額,自顧不暇,恐怕也無心力再對付我們,至於其他小派,力量薄弱,不過一盤散沙,宮主大可放心。”
鳳展翎聞言,失神良久,座下童子一臉歡喜地道:“宮主,姑爺手眼通天,是有大本事的人,對付幾個江湖門派不過動動嘴皮子的事,自從宮主成婚,就再沒人找過我們的麻煩,山下藥堂的生意也好了許多,即便我們不再煉毒製蠱,賺的銀子也夠用了,上月方長老煉藥,缺一株火靈芝,也是從姑爺那裏討來的!”
話畢,殿中一玄衣男子狠瞪了那口沒遮攔的童兒一眼,有些尷尬地輕咳兩聲,滿臉通紅地上前道,“那個······宮主······我前次隻是不小心跟墨鬆提了提······”
鳳展翎氣急反笑:“你們倒真是會物盡其用!”說完又是一陣泄氣,他原以為李霄雲雖然娶了他,卻總還是嫌棄他的江湖身份,沒想到對方為他做的遠比他想象中的多得多,他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嫁了這樣的好夫君,又是倒了幾輩子的黴現在懷裏正揣著親親相公的休書······
墨鬆掌中劍光淩厲,刷刷幾劍逼退湧上前來的黑衣殺手,趕忙上前扶住半身已被鮮血染透,體力不支而搖搖欲墜的人,拔出腰上的短笛,吹出一串詭異的調子,頓時四麵毒物蜂擁而至,趁一眾殺手忙亂之時,二人已脫出重圍。
墨鬆一邊給他上藥止血,一邊惱怒道:“暗梟閣欺人太甚,獨孤九玹當真連宮主的感受也不顧了嗎?”
聞人壓抑地輕咳一聲,墨鬆神色憂慮地道:“公子傷勢頗重,還是先行回府吧!”
李霄雲緩緩推開他,按住肩上的傷口,“墨鬆,你走吧,鳳哥兒已經回去了,你也無須再留在我身邊,回去魊影宮吧。”
聞言,墨鬆腦中一白,半晌才明了自家姑爺話中之意,心下大驚,再看不遠處聞訊趕來的三少爺,咬咬牙,翻身上馬狂奔而去。
李傲天縱是知道大哥有意為之,卻仍舊被他一身的血嚇得魂飛魄散,也懶得再去管那個腦子缺根弦的憨侍衛,趕忙扶住那個麵色慘白的人,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地道:“哥,你到底在玩什麼!”
李霄雲低笑兩聲,“一忍多年已是極限,況且能夠徹底解決掉一個勁敵,天兒你覺得不劃算?”
李傲天哭的心都有了,“哥,大嫂他會被你玩兒壞的!”
······
勉強打發了一眾宮人,鳳展翎心煩意亂地回到臥房,掏出懷中的信紙,看著上麵行雲流水一般漂亮得不像話的字,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李霄雲一手行草乃是一絕,奈何好看是好看,他馬馬虎虎也認不清幾個,看了又看,還是認命地放到了一邊。
倏爾簾外一陣風動,鳳展翎定定神,低聲道:“出來吧。”
毫不意外地望著一身玄衣撩開珠簾,走進房中的男人,鳳展翎不明所以地道:“為什麼騙我?”
男人有些自嘲地笑道:“若不是這樣,你會來嗎?翎兒,我想見你。”
聞言,桌前的人起身走到他麵前,皺眉道:“九哥,我一直視你如兄長,你來見我,霄雲定當以禮相待,你若喚我前去,我夫夫也必定攜同拜訪,何必拿這種事情來騙我?”
獨孤九玹一把攥住他的手:“如果我說我隻想見你呢?”
鳳展翎心頭一沉,忙即甩開他,後退兩步與人拉開距離,“我已嫁作人夫,授受不親的道理,九哥想必是懂的。”
隻聽麵前人冷笑一聲,“你嫁進官家幾年,規矩倒是學了不少,江湖男兒哪來這諸多計較?”
鳳展翎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九哥,我以往年少無知,恣意妄為,如今已為人父,豈能再不自重?”
獨孤九玹麵上一寒,拿起他放在桌上的休書,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方才開口道,“翎兒,你為他這般委屈自己,他可曾對你有半點在乎?休書已下,你還執著什麼?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難道你真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