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說完,我的心如同掉進冰窟裏。我可憐的丈夫在整個世界都跟他過不去的倒黴日子裏,加入了那不勒斯的一個叫紅圈會的團體組織,和老燒炭黨是一個組織。這個組織的誓約和秘密可怕至極,一旦加入進去就休想出來。我們逃到美國的時候,葛納羅以為他已經跟它再無聯係了。一天晚上,他在街上碰見了喬吉阿諾,就是他在那不勒斯介紹他加入那個團體的。在意大利南部,人們都叫他‘死神’,因為他是殺人不眨眼!他逃到紐約是為了躲避意大利警方。他在新定居的地方建立了這個恐怖組織的分支機構。葛納羅把這一切都告訴了我,並且把他那天收到的一張通知給我看。那上麵畫了個紅圈,通知告訴他要在某一天集會,他必須服從命令去參加。真是太糟糕了,但更糟的還在後麵哩。我們小心地過了一段日子。喬吉阿諾經常在晚上來,來了就不停地說話,盡管他衝我丈夫說話,兩隻野獸般凶猛的眼睛卻總是在我身上亂轉。有一天晚上,他原形畢露,我才明白那種所謂的愛情如同野獸一般。他來的時候,葛納羅還沒有回家。他逼進屋來,用他粗大的手抓住我,摟進他那像熊似的懷裏,劈頭蓋臉地吻我,並且懇求我跟他走。正當我掙紮喊叫的時候,葛納羅衝了進來。他打昏了葛納羅,逃出屋去。從那以後他就再沒有到我們家來。就是那個晚上,我們成了冤家對頭。”

“幾天以後開了會。葛納羅回來後,臉色不妙,我知道要發生可怕的事了,但它比我想像的更糟。紅圈會的資金是靠訛詐有錢的意大利人籌集的,如果他們不出錢,他們就施以暴力相威脅。看樣子,危險已經落到我們的親密朋友和恩人卡斯塔洛蒂的頭上了。他不懼威脅和恐嚇,並且把恐嚇信交給了警察。紅圈會決定拿他開刀,殺一儆百。會上決定,用炸藥把他和他的房子一起炸掉。誰去幹,抽簽決定。當葛納羅把手伸進袋子去摸簽的時候,他看見我們的仇敵在奸笑,毫無疑問這簽事先被做了某種手腳,因為簽上的那個代表殺人命令的紅色圓圈落到了他的手裏。他或者去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或者讓他和我遭到他的同夥的報複。凡是他們害怕、恨的人,他們都要報複,不但傷害那些人本人,而且還要傷害這些人所愛的人。這是他們的惡魔般的規定的一部分。這種恐怖壓在了我可憐的葛納羅的頭上,他憂慮不安,幾乎都快被逼瘋了。”

“我們互相挽著胳膊坐了一整夜,共同預防我們麵臨的困境。原定第二天晚上動手,中午時分,我們夫婦就趕往倫敦,但沒來得及告訴我們的恩人說他有性命之憂,也沒來得及告訴警察,以保護將來他的生命安全。”

“先生們,其餘的,你們都已知道了。我們知道,我們的敵人如影相隨。喬吉阿諾的報複自有他私下的原因,可是無論如何,他是個殘酷、狡猾、頑固的家夥。意大利和美國到處都在談虎色變。如果說他的勢力在什麼時候得到了證實的話,那就是現在。利用少有的好天氣,我親愛的丈夫為我找到這個安身之所來確保我的安全。至於他自己,也想擺脫他們,以便同美國和意大利的警方人員取得聯係。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麵怎麼樣,全憑一份報紙的尋人廣告欄中得到一點消息。有一次我朝窗外張望,看見有兩個意大利人在監視這個房子。我知道我們被喬吉阿諾發現了行蹤。最後,葛納羅通過報紙告訴我,他會從某一窗口向我發出信號。可是信號出現時,隻是警告,沒有別的,突然又中斷了。現在我知道了,他一定知道喬吉阿諾已經盯上他了。感謝上帝!當這個家夥來的時候,他早有防備。先生們,現在我請問你們,從法律的角度看,我們有沒有什麼要擔心的,葛納羅是否會因自己的所作所為而被定罪?”“呃,葛萊森先生,”那位美國人說,同時瞥了警官一眼,“我不知道你們英國的意見如何,不過我想,在紐約,這位太太的丈夫將會博得大眾的尊重和感激。”“她得跟我回局裏,”葛萊森回答說,“如果她所談的情況屬實,我認為她和她丈夫不用有任何擔心。但是,我摸不著頭腦的是,福爾摩斯先生,你為什麼也參與到這件案子裏了?”

“增加我的知識和經驗,葛萊森。好啦,華生,你的記錄本上又添了一份淒慘而離奇的材料啦。對啦,還不到八點鍾,今晚在考汶花園上演瓦格納的歌劇,要是我們立刻出發,還能趕得上第二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