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啊,我已經得到『正行的地圖』了哦」
「瞧」、毛布把粉色的掌機拿出來給蓮也看。
「是、是這樣啊,真好呢。在哪裏得到的啊?」
「在前段時間參加的網友聚會上。嘛,我在得到了之後就馬上回去了」
「為什麼啊?都是勇者鬥惡龍的同好,大家不是應該各抒己見討論得熱火朝天才對嗎?」
毛布「噗」的鼓起了臉頰、
「因為啊,大家明明在微博上都說了『我也是家裏蹲』,但沒一個人蓋毛布或者毛巾毯,這樣也算是家裏蹲啊。真看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呢,對我來說」
沒關係。我也看不懂你。
毛布再次把毛巾毯從頭蓋到腳、
「那麼,就這樣吧」
毛布又想軟乎乎毛絨絨的離開了。
「哦。再會啊.....等一下!你不是來援助我的麼!?」
「事情我已經從乾乾那聽說了。我不要。太麻煩。再說了,要和莫迦喵父女起什麼爭端真的很不妙。要說有多不妙,就好比是在路上練柔道一般」
這個比喻算什麼啊。
「別這麼說,拜托你啦!而且,你也參加了夏日生存戰不是?鬼毛還說了她把金徽章送到你那兒去了呢」
「嗯,算是吧」
毛布掀開毛巾毯,把胸前的金徽章展示給眾人看。
「如果在夏日生存戰上取得二十五分以上的話,會獎勵出勤日數來著。不過PASS,太麻煩了」
這是何等的自由散漫。無法想象她同為高中生。
「但如果留級了腫麼辦啊?」
「怕留級還當什麼家裏蹲啊。不如再多當一年女高中生,豈不妙哉」
「你得有多不想踏入社會啊.....」
毛布聳了聳肩、
「雖說如此,要是因為這個被媽媽說教的話,也有點那啥了呢。很麻煩呢」
毛布目光朝上注視著蓮也、
「我說啊,水珠」
「不要提水珠!」
「你去說服媽媽吧」
「哈?」
蓮也的眼睛變成了圓點。
「我不是叫你馬上就去啦。你抽空到我家來,向媽媽說明毛布醬是個多麼多麼可愛多麼多麼出色的家裏蹲。那樣的話我就會祝你一臂之力」
「.....」
事情變大條了。
這家夥的家長,會是怎樣的家長啊。有點想去看看。
不管怎樣,為解燃眉之急也隻能飲鴆止渴了。這都是為了瑞貴。
「知、知道了。我一定會去的」
毛布「呼喵」地點了點頭、
「這次再失約的話,就要跪在燒紅的鐵板上了哦,會被變成烤烏賊的哦。還有,收獲了徽章我就回去,到時候就拜托了」
於是就變成這樣子了。
蓮也、昴、奈奈菜、乾、然後毛布。
這就是超群絕倫參差不齊小隊的誕生。
「連動。你說過沙良瑞貴住在賓館是吧?」
「啊啊,沒錯。叫royal
sweet,裏麵還有遊泳池的」
「那麼、就是牽牛星賓館錯不了了。是由千陽院集團經營的」
昴歪過頭、
「可是可是、要怎麼才能和沙良瑞貴見麵呢?」
「.....正常去的話、是不會讓我們見她的吧」
蓮也抱住腦袋,奈奈菜則挺起了她的平胸、
「這不是明擺著的嘛!要抓住明天的夏日生存戰的機會咯」
乾點了點頭、
「奈奈菜說的沒錯。在夏日生存戰舉辦的過程中,所有地方都變成了戰場。如果以『對隱藏在賓館裏沙良瑞貴發起挑戰』為名的話,就算潛進去對方也無法抱怨了」
「但是,戒備森嚴哦。因為理事長讓莫迦奈保護瑞貴的」
嘸、乾挽起了胳膊。
「難對付啊。我們當中沒有人擁有對付莫迦奈『許阿得斯之雨』的手段啊」
「是啊」
蓮也回想起上個月對莫迦奈技能的驚鴻一瞥。把自己的身體變為雨滴,將瑞貴打出的火焰之拳無效化了。似乎用蠻力奈何不了她。
昴舉手發言、
「我用娜菲麗的暴風雪將雨凍住之類的可以麼?」
「說、說不定能行?」
蓮也認為是個好主意,但奈奈菜搖了搖頭、
「之前小桐——桐蔭霧湖和莫迦奈戰鬥的時候,對她潑灑了號稱能冰凍一切的水瓶座的水想要打倒她,但還是不行呢」
「沒凍住麼?」
「凍是凍住了。但隻是將她的行動封住一小會兒而已。然後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冰凍解開,很快就恢複如初了。僅僅是拖延了一下時間的程度」
「那麼,用師父的拳頭讓她燒起來呢?」
在腐海流格鬥術中,有幾種在拳中寄宿火焰的招式。昴指的就是那個吧。
「不、沒可能」
「為啥?」
「因為在第一學期休業式的時候瑞貴對莫迦奈打出過技能『在雙重地獄中好熱好熱』來著」
「以你們師傅起名的品位來說,還真完蛋了呢.....」
嘛,隻不過她還是你們所敬仰的星柱啊!
蓮也忍耐著想要向奈奈菜吐露實情的衝動、
「那是在炎係之中腐海流最高級的技能。那個都不行的話,我也沒轍了」
乾低吟道、
「在技能發動的那段時間,莫迦奈可以說是無敵狀態啊」
就在四人陷入沉默的時候、
「啊,還有一個辦法!」
沒有參加會議,兀自沉迷在『勇者鬥惡龍9』裏的毛布舉手了。
「說起作戰的目的,就是那個咯?你們隻要和沙良瑞貴見麵就好了,不是說一定要打敗莫迦喵的吧?」
「話是這麼說」
「反正一起上也沒用啊沒用的。那麼試著卷起『騷亂』如何呢」
毛布取出了自己的手機。
一個讓蓮也他們記憶猶新的網站在液晶屏上顯示了出來。
「這個、是夏日生存戰的特設留言板來著?」
「在這裏放出情報說『小不點瑞貴在牽牛星賓館哦』就可以了,順便說成是『香香背男』也在,這樣的話能釣到相當多的排位者呢」(吐槽:字麵意義上的釣魚貼啊魂淡)
原來如此。昨天蓮也為了隱蔽瑞貴的藏身之處發了虛假的情報,而這次反過來了。
「把排位者都聚集到賓館做什麼呢?不會變的一團糟麼?」
「所以我說了啊,『引起騷亂』。如果騷亂很嚴重的話,說不定能將莫迦喵引蛇出洞。像遊園醬那樣能夠對抗『許阿得斯之雨』的排位者或許也會來。製造出那樣的破綻就可以一口氣衝進去了」
「原、原來如此.....」
如果有水仙寺遊園的妄想技能的話,對方就算變成雨滴也沒有關係了。不過要是我們被卷進去也就完蛋了。
「但是,他們會信嗎?這可是虛假情報多如牛毛的留言板哦?」
毛布擺動著手、
「那個沒問題。我會加上我的Tripcode並且不匿名」(注:Tripcode是一種認證方式,主要用於匿名留言板或沒有用戶注冊係統的留言板,如日本的2ch等)
「你的?」
「我,在這個留言板裏,被稱為『神』」
「.....碉堡了」
家裏蹲,碉堡了。
在這種情況下最靠得住的是「家裏蹲」,各種意義上都好厲害!
「啊、馬桶。茶柱立起來了哦」
「真的耶。哇——咿」
完全阿卡林化的昴和奈奈菜,很悠閑似的啜飲起茶來。順帶一提,這兩個人是下期的星柱候補。
「好。能夠見到一絲曙光了!」
在兩人的旁邊,乾兀自一人high起了來。
雖然好像都缺乏緊張感,但總之就看明天了。
穿越莫迦奈所構築出來的防禦網,和瑞貴相會!
★幕間★
牽牛星賓館。
在最高層的royal
sweet房間裏,瑞貴正和母親一起洗澡。
浴室非常的寬敞豪華,昨晚和昴一起洗澡的宿舍浴室完全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就連放置在那裏的香波和肥皂也給人以一種雖然不太明白但是好高級的感覺。
「怎麼樣?身上哪裏癢麼?」
「沒、沒事兒」
瑞貴的頭發上沾滿了肥皂泡,母親正在幫她洗頭。
多麼溫柔的手指啊。
明明是豎起指甲來洗出了很多泡泡,但頭上的感觸卻如同被輕輕撫慰一般。
——這真的
不是夢麼。
「怎麼了?很癢癢嗎?」
瑞貴無法正視從鏡子中映照出來的母親的笑顏,便低下了頭。
「不、.....不癢癢」
「忽忽忽,奇怪的瑞貴醬」
將頭發衝洗過後,兩人一起浸到了浴缸裏。
「瑞貴醬、把手打開?」
「這、這樣嗎?」
瑞貴在浴缸之中和母親麵對麵,把兩隻手掌啪的張了開來。
母親也把手張開,與瑞貴兩掌相合。
「嬰兒的時候,你的手明明是那麼的小、像楓葉一樣呢」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瑞貴醬的手,好柔軟呀」
手被母親握住了,瑞貴戰戰兢兢的回握。
果然還是很害羞,臉頰都變熱了。
不過好開心。
瑞貴竭力忍住淚水不讓它流出來。
「從今以後,我會永遠和母親一起生活下去了呢」
「嗯」
「已經,不會再孤苦伶仃一個人了呢」
就在這時。
伴隨著母親手的感觸,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複蘇了。
那是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和金平糖女孩戰鬥的時候,拉著蓮也的手。
那隻手,和母親的一樣大,一樣的溫暖。
「怎麼啦?瑞貴醬」
母親露出奇怪的表情。
瑞貴慌慌張張的擺出笑臉、
「沒、沒怎麼哦?」
「是嗎?手好像握得太緊了呢」
「沒、沒這回事啦。你看」
瑞貴用力的握了一下母親的手。
母親也溫柔的回握了過來。
但是——不對。
那人的手,更加的有力。
★
洗完澡出來之後,母親的手機響了。
「我要下去一趟,貌似狼輝先生來了」
「啊.....嗯」
正在穿兒童用浴衣的瑞貴含糊的回答著。
「我二十分鍾左右回來,好孩子就要看家哦。回來之後,一起吃冰激淩吧,在冷凍庫裏各色各樣的都有,幫媽媽的份也選好吧」
母親出去之後,瑞貴在大大的穿衣鏡前照起了鏡子。
裏麵是一張無精打采的少女的臉。
那居然自己的臉,瑞貴對此感到很吃驚。
「為什麼.....?」
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和母親相會的。
現在的自己,應該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才對。應該滿麵春風,露出最燦爛的笑容。不這樣的話,就很奇怪。
但是、為什麼,會如此的黯然神傷。
——理由,隻有一個。
「為什麼連連,不為我高興呢」
當他說要一起尋找雙親的時候,瑞貴真的很開心。她第一次意識到,「胸口一熱」原來就是這樣子的。盡管隻相處了短短的三天,但感覺卻像是從前就一直在一起的朋友.....不,是更在這之上的存在。
如果兩人能分享找到雙親的喜悅,那該是多麼的幸福啊。
可是連連他——。
「如果你無法歡笑的話,那我也笑不出來了呀....」
就在這時。
響起了敲門聲。
不是母親。
敲門聲居然是窗戶外麵傳來的。
瑞貴打開窗戶想要看個究竟,這時,伴隨著強風,一隻巨大的『黑白物體』闖進了房間。
「你、你是何方神聖!?」
黑白物體的正身,是熊貓。
是巨大的熊貓玩偶服。
「你是禦神星排位者麼?是來襲擊我的麼!」
熊貓沙沙的搖了搖頭,從背著的背包裏掏出一張標語牌。
『我,是隻路過的熊貓』
「別、別因為我是小孩就愚弄我啊。怎麼可能有在賓館十樓路過的熊貓啊!」
熊貓隻是「嘸嘸」地向後退了一步,擺出像是「被看穿啦!」一樣的姿勢。她放棄了用標語牌的交流,把玩偶服的頭部脫卸了下來。
蓬鬆的波浪卷發在空中飄舞。
略微下垂的眼睛,細細的眉毛,嘴角一顆小小的美人痣很顯眼。
很和善,但又讓人感覺沒那麼簡單的一個女孩子。
「哎呀哎呀,真的變回小孩了呢瑞貴。當我從優口中聽聞此事的時候,說實在的真是難以置信呢。你把我也忘記了麼」
「少來套近乎,我不認識你這種人」
「是是」、熊貓女聳了聳肩。
「話說回來,聽說你和連連吵架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
「因為我是你們倆的師傅啊,無論什麼事都知道的哦」
瑞貴愣了一下、
「師傅.....?是熊貓?」
「是啊,還記得這個麼?」
熊貓女從背包裏掏出來一本漫畫書。
書的封麵上畫著兩個長的像女孩子一樣的男人。不知為何兩人都是裸體。
瑞貴啪啦啪啦地翻著書頁、
「這、這書是怎樣!?男、男人之間在接吻哦!?」
「他們算是在打招呼吧。這是我、和你、還有蓮也,三人通宵畫出來的傑作喔」
「你在說什麼啊!?」
「那時候真開心呢」
熊貓如癡如夢般的將目光飄向遠方。
「那時候的我不像現在這樣被束縛著,可以畫喜歡的漫畫,三人還經常和截稿日期搏鬥,一心想讓它成為最暢銷的作品,每天都過得像是文化祭前夜一樣。稿子被責編一次又一次的退回、重畫——最終完成的,就是這本書哦,它飽含著我們的血汗和淚水」
「.....記不得了」
「是嘛?在決定出版的時候,最最興奮的就是你哦」
瑞貴睜大了眼睛。
「我、我嗎?不可能!」
「之後你每天都奔波於市裏的各個書店。那邊的書店賣了兩冊、站前的書店賣光了,你都像這樣逐一報告給我們聽呢,開心得一塌糊塗呀」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說了我不記得啦」
瑞貴激烈的搖著頭。
總覺得頭好痛。
胸口也好痛,像在腐爛一般。
「是嘛?我可是記的清清楚楚哦」
熊貓女莞爾一笑。
「看,這裏。『你那冰冷的LOVE,今夜,就由我來點燃——』。這個台詞,是你和我一起想的哦?」
「.....」
瑞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熊貓女所指的段落。
「雖然不太明白.....
但把『bu』寫成『vu』,總覺得好帥氣啊」(注:LOVE用片假名有兩種寫法,rabu用得比較多一些)
「哦哦哦!是吧!?果然還是你能理解啊瑞貴!當時那該死的責編和蓮也就是沒法理解這個的好處呢!」
在高興了一陣子之後,熊貓女歎了口氣、
「但是,現在的你,全都忘掉了呢」
「那、那又怎麼樣。現在我有媽媽了!就算把你還有連連的事忘了,也不算什麼了!」
「是嘛,毫不在意麼」
「好寂寞啊」、熊貓女呢喃著。
「可是,既然這樣的話,那為什麼要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呢?」
「沒、沒這回事!」
瑞貴說出了逞強的話。
剛才從窗戶映照出來的自己的臉,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這和分別時的連連那痛苦的表情,一模一樣。
「知道啦」
熊貓女誇張的聳了聳肩膀。
「那麼這本漫畫,就由你來親手撕掉吧。那樣的話就兩清了,我也會將你忘卻。蓮也也是,我會說給他聽的」
「哼,小菜一碟」
瑞貴手上用力想要把漫畫撕掉。
但是.....做不到。
無論怎麼使勁,手都動不了。
相反的,撲簌撲簌的淚水湧了出來。
「可惡、可惡、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悲傷?我明明已經有媽媽了。已經不會再孤單寂寞了啊!」
熊貓女用肉球在瑞貴的腦袋上撫摸著。
「瑞貴。你之所以成為我的徒弟是『為了變得比誰都強』啊,為了戰勝被雙親所拋棄的悲哀,才想變得比誰都要強」
「.....?」
「你的這份決意,正在逐漸被兄長大人的『謊言』所覆蓋,這對你來說也許是一件幸事。但是,你不是一個人才走到這一步的吧?也有與你相伴去實現你的『夢』的人吧?那人該怎麼辦?把他一腳踢開麼?」
「.....你是指連連嗎?」
肉球從瑞貴的腦袋上離開了。
「聽好了,唯有這個你要牢記在心。那家夥所『愛』的你,並不是沉睡在別人所創造出來的甜美夢境中的你,而是就算變得傷痕累累,也要睜開眼睛做夢的你」
從走廊那邊傳來了腳步聲。
熊貓女重新套上玩偶服的頭部,迅捷的從窗戶溜走了。
門開了,母親走了進來。
「怎麼了瑞貴醬?我聽到有聲音,是在和誰說話啊?」
「沒、沒有啊?你聽錯了」
瑞貴搖了搖頭。
「是嘛。那就好.....哎呀,這是什麼?」
「沒什麼啦」
瑞貴慌慌張張的把漫畫藏到身後。
而熊貓女那「睜開眼睛做夢」的話語,卻一直在腦海中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