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閻羅王寄書國師 閻羅王相贈五將(2)(2 / 3)

孟沂一聞田老師命,唯唯奉承,薦在郭外五裏許巨族張運使之家。次年正月半後,擇吉設帳,諸生中又多送去。張姓主人大喜,張筵開館。又一日,宴其父百祿。席罷,主人說道:‘令嗣君晚間隻宜就宿齋頭,免致奔走勞頓不便。’百祿滿口稱謝,說道:‘愈加體愛之周。’到了二月花辰之日,孟沂解齋歸省,路經火村,隻見村野中境界幽雅,環小山之下都是桃樹,又且花方盛開,爛煙如錦。孟沂心甚愛之,四顧徘徊,有不能舍之意。忽見桃林中有一所別館,門裏走出一個女人來,綽約嬌姿,年方二八,眉彎柳綠,臉襯桃紅。孟沂不敢起頭,過門而去。自後每進城去,必過其門;每過其門,美人必在門首。

有一日過其門,遺失了所得的俸金,為美人所得。明日又過其門,美人著令婢者追孟沂,還所遺金。孟沂心裏想道:這女子有德有貌,往謝其門。婢者先行報美人,說道:‘遺金郎今來奉謝。’請入內所。美人出,兩家相見。美人先自開口,說道:‘郎君莫非張運使家西賓乎?’孟沂說道:‘承下問,不足便是。’美人說道:‘好一對賢主佳賓。’孟沂說道:‘虛席無功,辱承過獎了。請娘行尊坐,容小生拜謝還金之德。’美人說道:‘張運使是賤妾一家姻婭,彼西賓即此西賓,何謝之有!’孟沂說道:‘敢問娘行名閱為誰?與敝東何眷?’美人說道:‘此賤妾舅氏之家,姓平,成都故家。舅氏存日,與張運使同外氏。賤妾姓薛氏,文孝坊人,嫁平幼子康。不幸康早喪,舅姑隨亦終天年。賤妾孀居,煢煢孑立。’道猶未了,茶至。茶罷又茶,如是者至三至四。孟沂辭謝欲去,美人說道:‘既辱大駕寵臨,還願羈留頃刻。’孟沂說道:‘不敢留了。’美人說道:賤妾若不能留,盛東亦不能無罪,說道:我有此佳賓,竟不能為我一款。賤妾之罪,夫複何辭?

道猶未了,即陳設酒肴,分為二席,賓主偶坐。坐中勸酬備至,語雜諧謔。孟沂心裏想道:‘主家姻婭,何敢放肆?’每斂容稱謝。酒至半酣,美人說道:‘郎君素性倜儻,長於吟詠。今日相逢,頗稱奇覯,何苦做出這一段酸子的形狀來?’孟沂說道:‘非敢寒酸。一則識荊之初,二則酒力不勝,請告辭罷。’美人道:‘說哪裏話,賤妾雖不聰敏,亦曾從事女經,短章口律,頗得其解。今遇知音,而高山流水,何惜一奏。’孟沂先前歎他有德有貌,說到了經書詩律,愈見得才貌雙全,縱非惜玉,能不憐才?斂容稱謝,說道:‘古有引玉,不佞願先拋一磚。’美人說道:‘先奉一玻璃盞,以發詩興。’孟沂拿著玻璃盞在手裏,口占一律,說道:‘路入桃源小洞天,亂紅飛去遇嬋娟。襄王誤作高唐夢,不是陽台雲雨仙。’

吟畢,孟沂舉酒自飲。美人說道:‘詩則佳矣,但短章寂寥,不足以盡興。用落花為題,共聯一長篇,相公肯麼?’孟沂說道:‘謹如教。’美人道:‘相公請先。’孟沂說道:‘娘行請先。’美人說道:‘自古男先於女,還是相公。’孟沂道:‘恕僭了!’

孟:韶豔應難挽,美:芳華信易凋。

孟:綴階紅尚媚,美:委砌白仍嬌。

孟:墮速如辭樹,美:飛遲似戀條。

孟:蘚鋪新蹙繡,美:草疊巧裁綃。

孟:麗質愁先殞,美:香魂慟莫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