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靈曜府五鬼鬧判 靈曜府五官鬧判(1)(2 / 2)

劈頭就是薑老星說道:“小的是金蓮寶象國一個總兵官,為國忘家,臣子之職,怎麼又說道我該送罰惡分司去?如此說來,卻不是錯為國家出了力麼?”崔判官道:“國家苦無大難,怎叫做為國家出力?”薑老星道:“南人寶船千號,戰將千員,雄兵百萬,勢如累卵之危,還說是國家苦無大難!”崔判官道:“南人何曾滅人社稷,吞人土地,貪人財貨,怎見得勢如累卵之危?”薑老星道:“既是國勢不危,我怎肯殺人無厭?”判官道:“南人之來,不過一紙降書,便自足矣,他何曾威逼於人?都是你們偏然強戰。這不是殺人無厭麼?”

咬海幹道:“判官大人差矣!我爪哇國五百名魚眼軍,一刀兩段;三千名步卒,煮做一鍋。這也是我們強戰麼?”判官道:“都你們自取的。”圓眼帖木兒說道:“我們一個人劈做四架,這也是我們強戰麼?”判官道:“也是你自取的。”盤龍三太子說道:“我舉刀自刎,豈不是他的威逼麼?”判官道:“也是你們自取的。”百裏雁說道:“我們燒做一個柴頭鬼兒?豈不是他的威逼麼?”判官道:“也是你們自取的。”

五個鬼一齊吆喝起來,說道:“你說甚麼自取?自古道:‘殺人的償命,欠債的還錢。’他枉刀殺了我們,你怎麼替他們曲斷?”判官道:“我這裏執法無私,怎叫做曲斷。”五鬼說道:“既是執法無私,怎麼不斷他填還我們人命!”判官道:“不該填還你們。”五個鬼說道:“但隻‘不該’兩個字,就是私弊。”這五個鬼人多口多,亂吆亂喝,嚷做一坨,鬧做一塊。判官看見他們來得凶,也沒奈何,隻得站起來,喝聲道:“唗!甚麼人敢在這裏胡說?我有私,我這管筆可是容私的?”五個鬼齊齊的走上前來,照手一搶,把管筆奪將下來,說道:“鐵筆無私,你這蜘蛛須兒紮的筆,牙齒縫裏都是私絲,敢說得個不容私!”

判官看見搶去了筆,心上越發吃惱,喝聲道:“唗!又還胡說哩!我有私,我這個簿可是個容私的?”五個鬼因是搶了筆,試大了膽,又齊齊的走上前去,照手一搶,把本簿搶將下來,說道:“甚麼簿無私,你這繭紙兒釘的簿,一肚子都是私絲!”

判官去了筆,又去了簿,激得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平跳將起來,兩隻手攢著兩個拳頭,前四後二,左五右六,上七下八,支起個空心架子,實指望打倒那五個鬼。哪曉得那五個鬼都是一班潑皮鬼,齊齊的打上前來,一下還一下,兩下就還一雙,略不少遜。自古道:“好漢不敵倆。”老大的隻是判官一個,哪裏打得那五個鬼贏?把頭上的晉巾兒也打掉了,把身上的皂羅袍也扯碎了,把腰裏的牛角帶也蹬斷了,把腳下的皂朝靴也脫將去了。判官空激得暴跳,眼睜睜的沒奈他們何處。閻羅王看見不是勢頭,也跳將起來,高叫道:“你們眾人敢這等鬼吵麼?快叫眾鬼司來,推他到陰山之下去,看他何如!”那五個鬼連閻羅王也不怕,說道:“這的與老爺不相幹,隻因判官賣法,故此激變了我們。”閻羅王道:“怎叫做賣法?”五個鬼說道:“南朝人枉刀殺人,理合一命填還一命。判官任私執拗,反叫我們到牲錄司去變畜,反叫我們左轉輪王托生,反叫我們到賞善府去閑住。似此不公不法,怎怪得我們?”閻羅王道:“你們前世所為不善,今世理合如此,怎麼還欺負我判官?”

五個鬼看見閻羅王發作,也隻得軟些,說道:“老爺在上,我們都是人怨語聲高,激石乃有火,怎麼敢欺負判官?”閻羅王道:“你們還說不是欺負。我且問你,你們打掉判官的巾兒,可是欺負他到頭上?扯碎了判官的皂羅袍,可是欺負他身無所倚?蹬斷了判官的牛角帶,可是恣意欺負人,略無芥蒂?若說起皂朝靴來,還有好些話講。”五個鬼說道:“怎麼還有好些話講?”閻羅王說道:“判官腳下的靴,可是好脫的?你們都脫將去,還不是欺負人麼?”道猶未了,隻見把城門的小鬼,慌慌張張跑將進來,跪著稟說道:“報!報!報!今番卻是天大的禍事來到!”道猶未了,把子城的小鬼,也是這等慌慌張張跑將進來,跪著說道:“報!報!報!今番卻是天大的禍事來到!”道猶未了,把靈曜府門的小鬼,也是這等慌慌張張跑將進來,跪著說道:“報!報!報!今番天大的禍事來到!”這一連三個報來得忙,報得重,說得凶,把個崔判官嚇得隻是抖戰。閻羅王也蕩了主意。那五個鬼今番卻也不敢鬼推,薑老星隻得進罰惡司,咬海幹、三太子同進賞善府,帖木兒托生左轉輪王,百裏雁到牲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