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一班鬼訴冤取命 崔判官秉筆無私(1)(2 / 2)

第十七宗又是一個女人。拎著一個頭,哭哭啼啼,說道:“我是女兒國一員女將,名字叫做王蓮英,百戰百勝。被賣國女賊黃鳳仙,一刀砍下了我的頭。忠君者身死,賣國者反昌。情屈何幹,告黃鳳仙填命。”判官道:“一個忠君,一個賣國,再查前身,黃鳳仙還填你的命。”

第十八宗共是五十個沒頭的鬼。先一班二十五個,哭哭啼啼,說道:“我們是撒發國總兵官部下看寶藏庫的小軍,上半夜夢寐之中,吃南朝王明一個一刀,一刀砍下一個頭來。身死無辜,告王明填命。”後一班二十五個,哭哭啼啼說道:“我們同是撒發國,同是看寶藏庫的小軍,下半夜夢寐之中,吃南朝王明一個一刀,一刀砍下一顆頭來。身死無辜,告王明填命。”

第十九宗這個人有些古怪。怎麼古怪?合著一個人,分開來又是四架。哭哭啼啼,說道:“我是撒發國一個總兵官,名字叫做圓眼帖木兒,提刀出陣,被王明暗地裏劈了我四刀,開我做四架。屈殺英雄,死不瞑目,告王明填命。”

第二十宗是一幹沒頭沒腦,斷手斷臂。吆吆喝喝,說道:“我們總是圓眼將軍部下的小軍,被王明暗刀所殺,人不計其數,刀不計其傷。負屈含冤,告王明填命。”

第二十一宗是兩個狐狸精,說道:“我們修行千百多年,為因金毛道長官差,被張天師把我兩個,一個劈開做了兩個。情死不甘,告張天師填命。”判官道:“你原先同伴之時,還有四個神道,也劈做兩半個,他們偏不告狀,偏你們兩個會告狀!”兩個狐狸精齊說道:“他們是青龍、朱雀、玄武、白虎之神,已經告在天曹,玉帝也準了他的狀,許他取命。”判官道:“既如此,我這裏也準你的。”

第二十二宗是一幹番卒,有小半是帶傷的,有大半是沒頭的。帶傷的哭哭啼啼,說道:“我們是錫蘭國的防海水軍,被南朝解都督把個甚麼賽犀飛,害了我們的性命。死不甘心,告解都督填命。”沒頭的哭哭啼啼,說道:“我們同是錫蘭國的兵卒,被解都督拿住,一人一刀,一刀砍了首級。死有何罪?告解都督填命。”

第二十三宗是一個總兵官,領了無數的兵卒。總兵官哭哭啼啼,說道:“我是錫蘭國一個總兵官,名字叫做乃奈塗,挺身為國,吃南朝劉遊擊一刀,砍了一個頭。又把我的頭掛在高竿上,又且將去傳示四鄰。衛國之臣,寧得何罪?遭此荼毒!告劉遊擊填命。”那無數的兵卒一齊吆喝,一齊啼哭,說道:“我們就是乃奈總兵官部下的兵卒,被劉遊擊當陣殺死,拿住的又是砍頭。身死無辜,告劉遊擊填命。”

第二十四宗是一幹毛陸禿的白象。也哭哭啼啼,說道:“我們是個守分的中生,奉錫蘭國總兵官差遣,被南朝劉遊擊,把個甚麼賽星飛,害得我們傷的傷,爬的爬,以致身死。情理何甘!告劉遊擊填命。”判官道:“你這些中生,原日自不合出陣,今日也不合來纏擾,哪裏有這閑工夫準你的狀。”眾象說道:“老爺可憐見,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我們獅象之列,都是有德有行的中生,怎麼肯白受其死?”判官道:“既如此,待我再查。”

第二十五宗又是一個番總兵。手裏提著一個頭,哭哭啼啼,說道:“我是金眼國一個總兵官,名字叫西海蛟,南兵之難,身經百戰,吃金都督一镋,镋下我鬥大的頭來,英雄無效用之處,情屈何甘!告金都督填命。”道猶未了,後麵又跟著無數的番兵,都是些肢體不全,連傷帶血的,都是吆吆喝喝,都說道:“我們一幹人,為因番總兵身死之後,吃金都督雪片的镋來,措手不及,負屈身死。告金都督填命。”

第二十六宗又是兩個番官。一個拎著頭,說道:“我是金眼國水軍酋長,名字叫做哈秘赤,海上鏖戰之時,吃劉百戶設計塞了我的舵眼,坑陷了我海鰍船;又戳我一槍,又致使我砍下頭來。此情何恨!告劉百戶討命。”一個隻得上半段,連頭帶胳膊,站在地上,下半截身子不見,在那裏口裏說道:“我也是金眼國一個水軍頭目,名字叫做沙漠咖,吃了姚把總一刀,揮我為兩段,上一段還在,下一段遠葬沙魚之腹。此恨何長!告姚把總填命。”道猶未了,後麵一擁而來,就有幾千個沒頭的鬼,都說道:“我們都是跟隨哈酋長、沙頭目出陣的,隻因他兩個身死之後,可憐我們撞著火,燒個死;撞著刀,勒個死;捉將去,嚇個死。罪不加眾,情屈何甘!”燒死的告梁把總填命,殺死的告姚把總討命,捉去的告張百戶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