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話,隻默默撐開一把傘,為他遮擋傾盆而來的大雨。
她終於回來了,她以為自己會哭,可她隻是在他的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他沒有痛醒,也沒喊痛喊苦,隻將她越抱越緊。
他們在人來人往的天橋擁吻。時光一下越到多年之前,他靦腆地告訴她她愛她,她笑著說她需要時間考慮,然後他們牽著手,擁抱接吻,雨傘跌落人流之中,雨水讓他們貼得更緊。
故事本應該結束,沒想到又這般緊密地銜接起來。
他摟著他的時候又想起自由,又想狠狠地抽幾支煙,但他怕鬆手之後又是長時間的訣別,他聽見雨中她叫著他的名字,他聽見她說我好愛你,於是他又忘記所有隻想彼此束縛得更緊,風霜雨雪都緊貼著彼此,任由歲月的刀劍無情劈砍削刺,他的世界每分每秒都得有她。
……
……
“還是那麼喜歡吃巧克力?”
“嗚。”
“可以不這樣清純可人的賣萌嗎?”
“嗚。嗯哼。”
“喂老公一個。”
“嗚……不……”
“哼!”
廚房的水沸騰起來,壺蓋隨蒸汽輕柔搖擺,細碎的響動打斷了餘威單方麵的嘔氣。
“哼。”餘威轉身時又悶哼一聲。
旋轉水壺倒上兩杯水,還是乖乖給文敏端了一杯過去。文敏側躺在床上吃著巧克力,翻看一本莫名其妙的神符書,床單的圖案是兩顆被丘比特金箭射中的紅心,細碎的巧克力殘渣稀落地散在床單上隨處可見,紅心瞬間不再可愛聖潔,像一盤被灑滿椒鹽隨時準備出品的可口點心。
“一片狼藉。真不該收留你這個禍害。”
“哼。”此刻的文敏不再是那個妖嬈入骨的女妖精,與餘威撒嬌嘔氣,純真地像個孩子。
餘威見過文敏的每一麵,也見證過文敏的每一點細微變化,他看著文敏從清純可人變作妖嬈美麗,最後成為風情萬種的魔鬼,從素麵朝天的丫頭突然成為絕世無雙的易容高手。他突然覺得時間好快,像沒有過程隻是無數畫麵定格在時空中,仿佛從沒認真地活過,沒好好珍惜過身邊這個女孩。文敏也看著餘威一步步由無知變作放蕩,進而發展出狂妄的無知無謂。似這般隨性自在地活,倒也自在,文敏想。想起自己的生活與他一般無二,抿嘴笑了起來。
餘威看文敏輕輕喵了自己一眼便傻笑起來,不由問了一句,文敏也不回答,隻是笑,餘威微微惱火,突然輕笑一聲,三下五除二將文敏靚麗的長發揉成一蓬百折千回的雜草,趁文敏愣神的功夫深深吻了她的額頭。
大笑一聲,跳上樓梯護欄風一般滑下去。
餘威對自己的躲避場所十分滿意,畢竟是自己家,文敏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自己,想到文敏怒氣衝衝的可愛模樣餘威不覺得意起來,剛想笑又捂住嘴巴,心裏倒是說不出的暢快,旋轉的火焰點燃一支支煙。
閣樓的夾層中雲遮霧繞,飄飄然好似仙境,餘威遺世獨立好似片塵不染的仙人。這絕對不是閣樓夾層中真實的情況,這畫麵隻存在餘威的想象之中,現在夾層中彌漫的煙氣好似火災現場,地上的煙頭鋪成一幅無規則的地毯,像抽象派畫家的胡亂點綴,似乎夾層的天花板正下著一場無可抵禦的煙頭暴雨,似乎風暴來臨卷來的塵埃便是這些煙頭,似乎長蘑菇一般密密麻麻地長出了他們。
餘威依舊抽得很嗨,隻是時間有些久了,密閉的夾層空氣漸漸成了稀缺資源,煙依舊燃燒,好像吸進肺裏的好像有一半是二氧化碳,不完全的燃燒似乎催生了更多有害物質,餘威感覺自己在一個漸漸缺氧的容器中被秘製成一份熏肉,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事,他咳嗽起來,準備繞著夾層的甬道找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