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嬉笑一番。不多時到了晚膳的時間,大家都各自回去了,隻剩南宮夜六師哥非要留下跟我一起吃。
幾樣簡單的清粥小菜用後,我看著他們兩人,說道:“有什麼事說吧!”
兩人對視一眼,六師哥吹了聲口哨,一條金毛大狗跑了進來,一下子把他撲倒在地,六師哥尷尬地把大狗推開,說:“它叫將軍,是送你的及笄禮物。”從地上爬起,小心打量著我的反應。
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真是偉岸不凡呢!不愧是將軍!”
南宮夜顯示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也跟著笑了起來。六師哥慢慢的反應過來,臉上一片緋紅,把將軍往我懷裏一塞,轉頭出去了。將軍起身追出幾步,又被他驅了回來,最後找了個舒適的角落趴了下來。
屋裏隻剩了我和南宮夜,我將紀流風的相貌繪聲繪色地跟南宮夜描述了一番,又把將軍指給他看,又是惹來一場大笑,可是笑著笑著突然笑不出了。
“凡兒,你今天怎麼了?”南宮夜小心地詢問。
讓我怎麼說呢?對人命流逝的恐懼,對世情冷暖的嗟歎,對父親的擔心,都不是一言一語說的清的,便隻是搖了搖頭。
南宮夜扶著我的肩,讓我坐在梳妝鏡前,散開我的發髻,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著我的長發,挽了個輕輕巧巧的成人發髻,紫色光華流轉,紫玉發簪已插在我的發間。我心裏仿佛劃過一道暖流,從鏡中呆呆看著那發簪,“你真的從六師伯那裏求來了?”
南宮夜沒有回答,卻問道:“凡兒,你可知女子及笄送上發簪代表什麼?”
我搖了搖頭,南宮夜沒有解釋,隻是輕輕地說;“凡兒,你是我心中除了師傅以外最重要的人,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盡力給你,你想做什麼我都會陪你,隻是希望你,有什麼事情不要自己藏著,能讓我幫你分擔。”
我久久沒有回話,隻是覺得心底隱隱觸動了什麼,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南宮夜靜靜看了我一會兒,歎了口氣,轉身欲離去,我急忙攥住他的衣角,肩膀微微抖動,眼淚從不易被發覺的角度慢慢流下。南宮夜輕輕撫著我的肩背,一時間所有的感動,委屈,擔心,害怕,壓力統統湧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起來,覺得頭隱隱發疼,下床,穿鞋,奔到梳妝鏡前,紫色的光華還在我發間流轉,昨天晚上原來不是夢境,我不記得和南宮夜說了多久,不知道眼睛怎麼腫得像桃子,也不知道他何時離去,隻是真的覺得心裏輕鬆了許多,還隱隱有一絲的甜蜜。
“小壽星,起了麼?”三師姐的聲音自房外響起,我方才驚覺今日是我及笄的日子,一邊應著,一邊急急地梳洗,三師姐卻迫不及待地跑了過來,見了我的樣子,先是一愣,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昨天晚上幹什麼了,弄了這麼個大花臉?”
我很是不好意思,三師姐沒有多問,幫我上妝,又拿過我的梳子幫我梳頭,說道:“當初我及笄的時候,是二師姐給我梳的髻,我當時就想啊,什麼時候我也有個師妹就好了,我也可以給她梳,可是後麵選上來的都是師弟,眼見的心願難了了。可是老天給我們送來了個小師妹,我真的很歡喜……好了,梳好了。”三師姐笑著把紫玉發簪插回我頭上,感歎道:“這可是六師伯的至寶啊,沒想到他竟會割愛。
我奇道:“這簪有什麼特殊嗎?”
三師姐說:“沒什麼特殊,倒是有個感人的故事。暮神教曾經有一位女教主,與一個名門之人相愛,卻因為隔著世人不能在一起,後來女教主散功後成了廢人,那人痛苦不已,女教主告訴他千年紫玉髓能續筋接脈,他便巡訪名川深山,數年後果然找了一塊來,卻不想斯人已逝,這隻是女教主當年因不願讓他看到自己淒慘模樣而支開他的借口。”
“那後來呢?”
“後來,他拋棄了一切,在女教主的墓前結廬而居,用千年紫玉髓雕了這紫玉發簪,沒過多久就鬱鬱而終了。這紫玉發簪被教中弟子流傳了下來,被視為真愛的證明。據說當年六師叔因故廢了武功,隻向教主求了這紫玉發簪,自此視為至寶,沒想到啊沒想到。”
三師姐自是不知,而我心中卻更加甜蜜,臉上不由得紅雲更盛,忙拉了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