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杭州解謎(二)(3 / 3)

不知為何,我有些緊張,也有一點興奮,感覺自己好像已經離真相很近了。可是一個小時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依然保持“戰備”狀態。忽然,小院裏似乎有一個人影閃過,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裏,趕緊起身躡手躡腳的向小院靠近,可當我走近小院時卻發現根本就沒有人影。也許是精神太緊張了看花了眼吧,我這樣安慰著自己,也有點泄氣,就勢結束了這次潛伏,暫時離開了這個謎一樣的村子。

第二天整整一白天我都泡在網上,查閱了大量的有關照相機工作異常的資料。還是晚上8點,我再次來到小院附近潛伏,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次絕不能無功而返,我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可有些事並不是人主觀能控製的,手表上顯示已經是晚上10點半了,小院裏還是一切如故,黑漆漆的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那間小平房裏突然亮起昏黃的燈光。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胳膊,很疼,看來這次不是幻覺,立刻覺得渾身血脈賁張。我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小院裏,然後貓著腰悄悄地踱步到窗下。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能沉著一些,等冷靜了之後這才慢慢探頭向屋子裏張望。豈料,這一望卻嚇的我魂飛魄散。

屋子裏,福生媽神態安詳地坐在木椅上,她身後不遠處站著全林和肖妮。我沒看錯,是肖妮,這個我在照片裏見過多次的女孩。此刻,肖妮躲在全林的背後用恐懼的目光盯著福生媽。全林表情有些憤怒好像在向福生媽爭辯著什麼,因為隔著窗玻璃我聽不見他說話的內容。福生媽漫不經心地聽著全林說話,時不時的還冷笑一下。全林正說著,福生媽倏地一下站了起來,表情一點點變得猙獰起來,由於她背對著全林和肖妮,所以全林和肖妮看不到福生媽的表情變化。隻見福生媽猛的一轉身,先是向全林嗬斥著什麼,緊接著用手朝全林比劃了一下,全林就倒地了。肖妮嚇得花容失色,立即俯身去扶全林,可全林一點反應都沒有。

肖妮順勢坐到地上推全林,可任憑她怎麼推,全林還是不省人事。肖妮急了,柳眉倒立怒視著福生媽,福生媽則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少頃,肖妮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來走到福生媽跟前說著什麼。從麵部表情上看像是在向福生媽哀求著什麼,福生媽朝躺在地上的全林努了努嘴,也不知說了些什麼話,隻看到肖妮不住得點著頭,態度很是誠懇。最後福生媽好像很滿意,詭異地笑了一下,肖妮卻是一臉愁容,有些依依不舍地望著地上的全林,她倆似乎完成了一筆交易。旋即,福生媽和肖妮神奇般地同時消失了,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當時的感受,我隻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眨眼之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不見了,屋子裏隻剩下躺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全林。

我立刻繞到門口,踹開房門,就在我將要進屋的那一瞬間,一陣熟悉的歌聲在耳邊響起:“因為愛情,怎麼會有滄桑,所以我們還是年輕的模樣。因為愛情,在那個地方,依然還有人在那裏遊蕩,人來人往……”是我的手機鈴聲。我一骨碌坐了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草地上睡著了,剛才的一切隻是我做的一個夢。電話是妻子打來的,我們有約定,在外地的時候每天晚上臨睡前都要打個電話報平安,今天晚上妻子一直等不到我的電話不放心,就主動打了過來。簡單結束和妻子的通話後,我依然驚魂未定,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粗氣。一陣微風吹過,後背一片冰涼,伸手摸了摸才發現貼身的背心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不遠處的小院裏仍舊漆黑一片,卻又多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回到旅店後,我還沉浸在剛才的夢裏,越想越覺得這個夢的不同尋常,裏麵好像隱含著重要的信息。莫非是肖妮或者福生媽托夢告訴我事情的真相?肖妮為了保全自己的愛人,犧牲她自己被福生媽帶到陰間去了。這也是為什麼全林和肖妮同時被詛咒,肖妮出了意外全林卻安然無恙的原因。可是,這真的就是我曆盡千難萬險要尋找的真相嗎?

夜裏,我又失眠了,不是睡不著而剛睡著馬上就會醒來,我總是恍恍惚惚地想搞清楚自己是在夢境裏還是在現實中。明天早上八點我就要坐飛機回大連了,難道我真的要帶著那個夢和福生媽“贈送”的那句咒語回去嗎?我很不甘心,這個調查結果連差強人意的級別都夠不上。

最後我決定臨走前再親自去找一下吳老伯,把一些疑問當麵向他問清楚,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吳老伯知道這裏麵所有的秘密。這麼想著反而更睡不著了,好不容易熬到淩晨四點,我幹脆起來洗漱、收拾東西,還不到五點,就退了房向楊梅嶺村進發。

因為太早了打不著車,我隻能選擇徒步前往。這也許是我人生中最後一次去美麗的九溪和富饒的楊梅嶺村。想到這些,我心裏竟萌生出一絲感慨來。可令我始料不及的是,楊梅嶺村再一次給了我一個天大的意外。不僅吳老伯家沒人,整個村子一個人也沒有。開始我還以為是因為太早了村民們都還在睡夢之中,後來我才驚訝地發現不僅家家戶戶的門上都上了鎖,連原本在門口停放的那些小汽車也都不見了。

至此,我才確定,這裏的確已經沒人類活動的跡象了,仿佛一座空城,一片死寂。置身於此,我才真正體會到沙拉爾對我說的那句“你現在所處的環境非常危險。”是什麼意思。此刻,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跑!馬上離開這裏。還好,這時候天已經大亮,極大地緩解了我的恐懼。

跑著跑著大老遠的看到山下黑壓壓的一片,不知什麼物體正向山上慢慢移動。仔細一瞅原來是浩浩蕩蕩的上來一群人,大致估算一下能有二三百之多。我停下腳步,好奇地望著他們。漸漸地,人群離我越來越近,隱約聽到有女人哭泣的聲音,人群中有不少人腰間和頭上都係著白布條,原來是送葬的隊伍。等快走到我跟前的時候我才徹底看清楚,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手裏捧著骨灰盒,緊跟在少年身後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手裏捧著遺像,正是那天跟著我的那個小男孩。無意中我瞥了遺像一眼,卻差點沒暈過去。遺像上的人居然是福生媽,我一時有些發蒙,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靜,我閉上眼睛,穩定一下情緒,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裏麵果然有問題。福生媽不是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嗎?可看眼前這幫人的架勢倒像是剛剛去世的。正琢磨著,人流已經從我身邊穿過。我忽然在人群裏看見了吳老伯,他也看見了我,但很快吳老伯就收回目光裝作沒看見我,低頭跟著人流往前走。他的這個舉動讓剛才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我一下子有了目標和方向,我立刻插入人群裏追了上去,嘴上還喊著吳老伯。吳老伯回頭張望了一眼,腳下卻沒停而且還加快了腳步。他哪裏是我的“對手”,眼看就要被我追上,吳老伯一閃身脫離出大部隊。畢竟年歲大了,突然急轉彎讓他老人家腳步有些踉蹌,眼瞅著要跌倒,我見狀急忙縱身上前去扶,可為時已晚,最後我們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眾人上前把吳老伯扶起,同時把我團團圍住,一個個摩拳擦掌,怒視著我。這時,吳老伯趕忙擠進包圍圈擋在我的身前對眾人說道:“這是我的親戚,你們不要動他。”眾人這才散去,等人流走遠後,吳老伯一下子坐到地上,捶胸頓足道:“這都是報應啊!是我害死了福生姆媽!要是不告訴她你來了,興許就沒事了……”

原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楊梅嶺村人精心設計好的騙局。福生的確死於那場械鬥,但福生媽卻並沒有死,隻是大病了一場,落下了經常胸口痛的毛病。福生的死並沒有讓楊梅嶺村人停止做茶托的勾當,相反卻變本加厲,到最後終於把這個美麗的地方搞得臭名遠揚。福生媽的那句所謂的“咒語”,剛開始隻是為了發泄不滿隨口罵出的話,後來歪打正著的碰上個別遊客真的出了意外,就逐漸演變成整個楊梅嶺村人用來應付外界調查茶托的“法寶”。到最後,有關福生媽的傳說越傳越廣,越傳越邪乎。

我在楊梅嶺遇到的靈異現象(那個夢除外),都是吳老伯配合福生媽搞出來的。他們本以為很輕易地就能把我嚇跑,卻沒想到我會那麼執著,給他們二老添了那麼多“麻煩”。福生媽進屋後瞬間消失是因為屋內有一個地下室,外人貿然闖入很難發現。至於無敵兔在福生媽靠近時出現的顫抖,吳老伯也說不清楚原因。不過,他向我透露了另外一個信息,自從那場大病之後,福生媽的身體就出現了一些奇怪的變化。比如手表戴在腕子上自動就停了;不管是接電話還是打電話,座機還是手機,對方聽福生媽那頭都是一片雜音,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那天我已經在網上查過了,像照相機這樣的電子設備在工作狀態下畫麵出現劇烈地抖動,可能性最大的情況是遇到了強磁場。所以我猜測,很可能是因為福生媽身上帶有較強的磁場,影響到了無敵兔的攝像。

福生媽是在“請”我喝茶的那天下午突發心梗去世的,我不知道自己在福生媽的生命進程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應該不是終結者吧。我也不認同吳老伯報應的說法,或許這隻是一個意外。楊梅嶺村村民之間有著超乎尋常的團結,有村民在外麵受欺負了,全村的人都會去替他出頭。有村民去世了,出殯的時候全村的人都要去送行。吳老伯告訴我,這種團結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以前楊梅嶺村由於地理位置偏僻,極少和外界聯係,基本都是村內通婚,這就造成了現在各家各戶之間基本上都沾親帶故能扯上關係。但很可惜,有時候,他們把團結用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