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溫隻說了這一句,然後便不斷的喝酒,直到酒壇空落,依舊沒有半分醉意。
都說傷心之人更容易醉,可他現在就清醒的很,喝了那麼多酒,卻依舊能感覺到自己心中的窒悶。
從此之後,這個天地間便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長久處於逆境的他,已經再也不能對人敞開心扉,而白蘇就是在他心門閃開一個縫隙時,不留神便在他心中生了根,所以他無法放手。
白蘇本應該不放過一切機會的勸他放手,但是在人家傷心的當口,不安慰就罷了,也無需撒鹽,再說這種情形勸說也起不到作用。
“你不會明白,我對你的渴望。”寧溫看著遠遠蹲坐在對麵的白蘇,琉璃色的眼眸微動,目光顯得有些遲鈍。
看著他蕭索的背影,白蘇歎息,她怎麼會不明白?她不僅明白寧溫對她的渴望,也明白他對這份渴望的執著,然而明白又能如何,她終究不是屬於他的那個人,也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白蘇是個記仇之人,因為寧溫用計挑撥她和顧連州,寧溫用都是一些不可辨駁的事實,恨談不上,但白蘇此刻也無法真心實意的祝福他。
夜色靜謐,這一夜仿佛天地都沉寂下去,時已過子夜,白蘇翻身上榻之後,很快便進入了夢鄉,自打進了鳳棲殿,她從沒有睡過這麼安穩的一覺。
夏花和春徐以為白蘇會想著法子的換掉她們,甚至向陛下稟報此事,殺了她們了事,夏花在下毒之前便已經有了視死如歸的心態,反正就是要命一條,隨時恭候,可是左等右等,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春徐第二日便頂不住心理煎熬,撲倒在白蘇榻前請罪,誰知白蘇卻是不死不活的來了一句,“你們身為奴婢,也有難處,我自是不會怪你們,反正我也脫不去身,若能死在你們手中卻也正好,但是我這人就有個毛病,發現的事情,總是不能裝作不知道,但我又特別愛發現事情,所以你們下次努力點,若是我真的死了,倒也算是圓滿。”
麵上大致聽起來明明是善解人意、寬容大度,可是這個態度,這一番話,怎麼聽怎麼覺得怪怪的,但她語氣也不算不誠懇,春徐前前後後曾伺候過七八位主子,她們每一個都不是善茬,但她總能夠摸出個三五分脾性,可眼下春徐跪了半晌,竟是拿不準白蘇究竟是什麼意思。
“起來吧,告訴我,你們的陛下要什麼時候舉行冊封儀式。”白蘇隨口問道。
“稟夫人,是九月初一,封後大典設在太平城。”春徐不放過這個討好白蘇的機會,立刻恭恭敬敬的答道,她這時心裏已經下了決心,在這皇宮之中,想要站的穩,不僅要步步為營,必要時,還需要賭。
因著白蘇態度很消極,一直排斥封後這件事情,春徐覺得陛下可能就會慢慢的失去耐心,然而經過昨晚的事情,她明白了,像白蘇這種人,若是不能效忠,便要安分守己,不可招惹。
幾番衡量之下,春徐選擇安分守己,雖不力抱白蘇大腿,至少也得小心翼翼,不能讓她記恨了。
“為何要選在太平城?”白蘇疑惑道。
春徐是宮中舊人了,對此事也知道些,便道,“稟夫人,寧國史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當年太宗盛皇帝與明皇後青梅竹馬,明皇後在幼年時便被太祖皇帝賜婚給太子(也就是太宗),婚後二人琴瑟和諧、鶼鰈情深,因著明皇後的小字是‘太平’,是以當時還是太子的太宗盛皇帝便請旨要了個小城作為生辰賀禮送給了明皇後,命名為太平城。太宗盛皇帝登基後,又特地在太平城舉行封後大典,太宗盛皇帝和明皇後這一對至死不渝的璧人也被傳為佳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