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被劫(1 / 2)

白蘇盯著他,許久,才輕輕一笑,“大人,素,今生不會再有別的男人。”

“為他守節?”繁湛再次被震動,越了解她,竟然越覺得她便是他踏破鐵鞋所要尋覓的人。

白蘇不置可否的笑笑,守節,她倒是沒有想過,隻是心裏裝著一個人的時候,又怎能安心守在另一個人身邊?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能夠一心二用的人。

繁湛也不曾追問答案,轉而問道,“打算去往何處?”

“未定,但不會再呆在尚京。”白蘇攏著狐狸裘,呼出大片霧花,粘在睫毛上,仿佛彙聚成露珠,然後順著臉頰滴落。

繁湛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從沒有哪個女子,可以哭的如此雲淡風輕,卻又讓人覺得實在執拗,這樣的白蘇,美麗的無可言述。

繁湛從袖中掏出帕子,默默遞到她麵前。

白蘇伸手接過,胡亂在麵上抹了幾下,帶著輕微的鼻音道,“見笑了。”

“恨不相逢未嫁時。”他竟是又說了一遍,雖然隻是喃喃自語,但這一次語氣中的遺憾,遠遠比上一次更甚。

非是未嫁時,而是不曾心許之時。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幾點雪花從空中飄落,未幾時,已經變成鵝毛大雪,清園中風並不大,那些雪緩緩的旋轉飄落,空氣中的冷冽稍稍緩和了一些。

十三見那二人並無起身之意,便送了兩把油紙傘過去,“小姐,可需人撐傘?”

“不撐傘。”白蘇臉頰緋紅,言語已經有些醉意。

十三暗暗著急,小姐的酒品可不怎麼好,若是在祭酒大人麵前出了醜,可怎生是好!

她這廂還未想完,白蘇已端起酒盞,朗聲吟道,“此去無歸期,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果然開始了!十三偷偷瞧了繁湛一眼,見他麵色無異,才稍微鬆了口氣,但小姐如此模樣,萬萬不能再呆下去了,一咬牙,便開口道,“祭酒大人,小姐已醉了,奴婢......”

十三意思已經很明白,這是逐客了。

她一個侍婢說出此話,若是客人計較些的,她隻有被拖出去亂棍打死的下場,見繁湛久久沒有回應,心不由提了起來。

“她傷心,便讓她喝吧,你且退下。”繁湛道。

十三遲疑了一下,把傘放下,退到遠處的廊上垂首而立。

繁湛撐起一把傘,站到白蘇身邊為她擋雪。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白蘇端著酒盞,竟是又吟起了曹操的《短歌行》。

十三還道是她喜歡醉酒吟詩,原來她醉酒的時候,隻喜歡吟這同一首!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她略帶沙啞的聲音大聲念出這首詩時,豪放,且隱含一絲繾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枝丫幹枯的老樹下,一襲紫袍撐著油紙傘,身材修長高大,宛若一座矗立的山,他這般站著便似乎能撐起一片寧靜的天空。

而白蘇一襲月白袍服,盤坐在他腳邊,搖頭晃腦的端起一隻酒盞,囈語般的念著《短歌行》,一遍又一遍,直到夜幕,兩個人姿勢都不曾改變。

十三遠遠的看著這如畫般的場景,私以為,若是小姐能嫁給繁祭酒,應該一段不錯的姻緣,可惜了,小姐看似什麼都不在意,骨子裏卻是個十分執著的人。

“大人,天色晚了。”十三忍不住又上前提醒。

繁湛低頭看了白蘇一眼,把傘交給十三,“喚人來把她扶進去吧。”

傘一移開,繁湛身上頓時落了許多雪,他不知白蘇是否還有幾分清醒,兀自認真的道,“此地一為別,他日若你若返尚京,睿之定當煮酒相候,珍重。”

“一言為定!”白蘇伸手要與他擊掌盟約。

繁湛亦爽快的應了。

香蓉和十三一起把白蘇抬進寢房中,幫她沐浴過後,換上舒適的袍服,被子中也是十二事先暖過的,可是白蘇這一夜依舊睡的極不安穩。

如此輕易的放手,她不甘心啊!但又能如何,每個時代都有固定的遊戲規則,她固然可以舍命去做那個改變規則之人,然而觀念根深蒂固的顧連州,是否能夠理解?

第二日醒來,已是巳時,白蘇頭疼欲裂,簡單的洗漱過後,同十三她們一起用了午膳。

飯罷,香蓉進來稟道,“小姐,東西都已收拾好了,隨時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