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藍答兒笑笑說:“明白了吧。這種東西隻需聞一聞,就可以把眼淚鼻涕都打出來。那南方人為什麼還要吃呢?因為南方的濕度大,吸入了很多瘴氣。打一個噴嚏,就可以把瘴氣打出來。一打出來,人就舒適了!”
兀魯驚恐地問:“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也不幹什麼,”阿藍答兒笑笑,“我們來做一個實驗。這東西,南方人都是用嘴吃的,從來沒有用鼻子吃過,我們今天來試驗一下,用鼻子吃是什麼感覺。我想,所有的瘴氣都會被排出來了。不過一定要小心,別把五髒六腑也一起排出來!”
說著,阿藍答兒讓衛士端過一碗濃濃的綠綠的汁水。阿藍答兒用一張帕子捂住鼻子,一揮手,怯薛把汁水端到按赤台麵前,捏住按赤台的嘴巴,把汁水往他的鼻子裏灌。
按赤台的臉立刻就變了形。他的表情非常奇怪,大張著嘴,臉憋得通紅,眼睛大鼓著,頭高昂著,直往一邊扭曲。但他始終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他就那樣扭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得滾雷一樣的聲響從按赤台的喉間傳來,接著,殷紅慘綠的血水從他的嘴、鼻裏狂奔而出。
這時候,忽聽得“哐當”一聲響,一個人倒在地上了。原來是兀魯趁怯薛不注意,拉過衛士腰間的佩刀,在脖子上一抹,自刎死了。
這時候阿藍答兒才有些慌張了,他蹲下去搖搖兀魯,但是他已經沒氣了。他把兀魯的屍體往旁邊一推,在他身上踢了一腳,焦急地在屋裏踱起來。他看出來了,這按赤台是個硬漢子,要想從他口中得到點兒什麼是很困難的。那兀魯卻有些懦弱,可以從他身上想辦法。他折磨按赤台,就是要在心理上恐嚇兀魯,隻要他受不住,心理崩潰了,就會說實話了。誰知,他竟然自殺了!
阿藍答兒怒不可遏,抓住那個失了佩刀的衛士,推搡著狂叫道:“你幹的什麼名堂?讓你看著人,你卻把佩刀給他奪去了!留下你還有什麼用?來人呀,把這個沒用的家夥給我推出去砍了!”
那怯薛慘叫著被推出去後,阿藍答兒看見按赤台深深地低垂著頭,又昏死過去了。他一跺腳,隻好把情況向忙哥撒兒報告。
蒙哥聽了忙哥撒兒和阿藍答兒的彙報後,有些為難了。忙哥撒兒等人告訴他的是,按赤台和兀魯沒有直接回答,但間接已經暴露了。其實,就算是直接回答了,他又該怎麼辦呢?不管怎麼說,他的汗位是從窩闊台家族轉移過來的,他們有情緒,不滿,甚至想造反,也是正常的。
於是他笑著對忙哥撒兒和阿藍答兒說:“既然人家沒有認賬,說不定他們真沒有造反之意呢!可能那個放鷹人看花眼了。我看就收下他們的禮物,把他們放回去吧。”
忙哥撒兒和阿藍答兒大吃一驚。忙哥撒兒說:“合罕,怎麼能把他們放回去呢?這是放虎歸山啊!明知道他們犯了大逆,卻不處決他們,這不是縱容他們嗎?臣認為幹脆把外麵的那些人都抓起來,一個個嚴刑拷打,臣不相信,每個人都是硬漢!隻要有一個人說了,就不怕其他人不招!”
阿藍答兒接著說:“而且現在也不好放啊!那個兀魯已經自殺了,按赤台也活不長了。既然承認他們沒有罪,為什麼打了他們的人呢?他們要鬧起來,我們也不好收場啊!”
蒙哥一時難以抉擇,便說:“這事暫時放在一邊,容朕再想想……”
這時候,孛魯歡進帳來拜見蒙哥。孛魯歡曾做過蒙哥的老師,蒙哥見孛魯歡進來,很高興,忙說:“孛魯歡,朕正有一件事情,一時難以決定,你幫朕斟酌斟酌好嗎?”說著把失烈門、也速蒙哥等人造反的事情及忙哥撒兒和阿藍答兒的意見告訴了孛魯歡。
孛魯歡說:“合罕啊,我正是為這件事來的!我講個故事給合罕聽吧。從前希臘王阿來三得消滅了波斯以後,想向印度進攻。很多將領都反對,一是覺得打不贏印度;二是仗打夠了,想休息一下。雖然阿來三得執意要進攻,但是將領們多不執行。阿來三得沒辦法,隻有派遣使者請教他的軍師阿裏斯托忒爾。阿裏斯托忒爾並沒有給出答案,隻和使者到花園中遊玩,專往有荊棘的地方走。使者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有荊棘的地方怎麼走呢?阿裏斯托忒爾叫來園丁砍掉荊棘,栽上長勢柔順的植物。玩了一會兒後,就讓使者回去了。使者什麼信息也沒有得到。回去後,使者就把這事報告了阿來三得。阿來三得一下就明白了,立刻把那些堅持不同意見的將領殺掉,換成了主張攻打的將領。很快,大軍開往印度並順利平定。”